嬴栎（2）酬书赠剑[第5页/共7页]

韩信道：“本日毕竟了结我一桩苦衷。子正，凶乱之时，为兄领兵驰骋，安宁天下。兵戈之息之日，便是兵家遁隐之时。这部兵法，该用于国防正道，为百姓所计。”

韩信转头看到无姜，见她云鬓瀑发，眼若秋水。与嬴栎站在一块儿，当真一对璧人。

嬴栎正要推让，韩信却纵声长笑，双手各挽一人，大步朝城中走去。

韩信点头道：“我身处雒阳，每日如履薄冰。真的要做到像陶朱公那般，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无姜为嬴栎换上新衣，又在郎君面前一一摆上菜肴。只见无姜起了个陶炉，温上了药酒。

韩信怅惘道：“子正，本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清鱼是城外溪水利打的，这羔羹呢，是羊肉。醢脯呢，就是雌豚了。”无姜看着嬴栎一点点地享用，心下甚是欢乐。

韩信道：“子正。当年你为栎阳都尉，率军北击匈奴。破敌灭国，杀伐交战，汝不如愚兄，然论安宁天下，守土安民，为兄不如贤弟。我所知，飞廉营的旧秦将校，大半驻守于边关。还望你今后研读此书，将这部兵法传播出去。”

嬴栎感喟了一声，心中思路难平。他自北地郡从征荥阳以后，一向跟随韩信东征西讨。在汉军斥地北方疆场的战事当中，前后安定的代魏赵齐等复辟四国。魏赵齐三国的诸侯贵族，也几近在惨烈的战役当中被悉数扑灭。于嬴栎而言，自秦末至汉初这短短的四五年内，中原大地上彻完整底地接受了一番血雨扫荡。昔日诸侯国的先人几近尽数诛绝，存活下来的将领君侯，也不再是六国的先人，多是军功大将。而当年保持在中原数百年的战国七雄之格式，也由大汉天子刘邦重新再造。关东诸侯复辟的野心毕竟没有实现。

韩信被高祖囚禁在雒阳，外出行事，多受监察。光阴一久，淮阴侯不免锐气尽失，郁郁寡欢。

嬴栎道：“不敢，鄙人黔黎布衣之身，怎敢与君侯......”

韩信叹道：“孙女人过誉了。我等武人，岂可与古之圣贤比拟？韩信所学，承于兵家。不过是生逢乱世，幸运成建功业罢了。”

嬴栎敬道：“随君侯交战，嬴栎无怨无悔。”

嬴栎痴痴地看着无姜，此时被她这么一问，回过神来道：“这个发髻......真是都雅。”

嬴栎道：“当今汉帝刚毅果断，以布衣之姿剑取天下。以我看来，也是顺势天命而为之。”

“子正，始天子推峻法疾政，二世滥用民力，华侈无度，确为嬴秦之颠覆。然天下之间，不止有秦，更有六国。六国之下，另有田荣，赵歇、项梁之流。惠文王时，张仪见秦王曰‘削柱掘根，无与祸临，祸乃不存。’嬴政破关东于鼓掌之间，不能除绝后患，导致六国发难于野。嬴政在，诸侯不得立；二世失政于庙堂，待陈吴一呼，天下百应。此为张耳、赵歇、魏豹者从反也。”

“嗨，子正过谦了。军中健儿，愚兄独委你于重担。老秦后辈的飞廉营，可只要你带得起。”

嬴栎脸上一红，推让道：“兄长，此书既然是兄长心血。嬴栎又何德何能取之收用？”

嬴栎道：“张良在朝廷里得天子正视，他与相邦萧何，是刘邦的左膀右臂。”

韩信感觉无姜话中有话，遂问道：“此话怎讲？”

韩信自言自语道：“安宁汉室......”淮阴侯俄然说道：“子正，单借佩剑一用。”

韩信道：“功高震主，主必自危。天子奖惩占夺，我等只能受之。”他看了看两人，便叮咛下人筹办酒食，为两人拂尘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