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覆全军元显受诛 夺大位桓玄行逆(2)[第1页/共3页]

刘牢之留次溧州，静待好音，好几日才见朝命，但授为会稽内史。牢之赞叹道：“本日便夺我兵权，祸在目前了。”已而敬宣自建康驰至，乃是讨差出来，佯称替玄慰谕，暗中却为父设谋，进袭桓玄。牢之游移未决，私召刘裕入商道：“我悔不消卿言，致为桓玄所卖。今欲北趋广陵，联络高雅之等，起兵讨逆，卿可从我去否？”裕答道：“将军率劲卒数万，望风降玄，今玄已得志，威震天下，朝野人士，已绝望将军，将军岂尚能再振么？裕只要弃官归里，不敢再从将军。”言毕即退，出外遇着何无忌。无忌密问道：“汝将何往？”裕与语道：“我观刘公必不能免，卿不若随我至京口。桓玄若守臣节，我与卿无妨事玄，不然与卿图玄便了。”无忌依议，也不向牢之告别，竟偕裕同往京口去了。牢之大集僚佐，拟据住江北，纠众讨玄。参军刘袭进言道：“天下唯一反字，最悖道理，将军前反王兖州，指王恭。克日反司马郎君，指元显。今又欲反桓玄，一人三反，如何自主？”这数句话说得牢之瞠目结舌，无言可答。袭亦退出，飘然自去。佐史亦多数散走。牢之惊惧，使敬宣至京口迎家眷。敬宣愆期不还，牢之还道是霸术已泄，为玄所杀，乃率部曲北走。到了新洲，部众散尽，牢之懊悔已极，且恐玄军追来，竟解带悬林，自缢而死。真是死得不值。另有摆布数人，代为棺殓，草草了事。及敬宣奔至，惊悉牢之早死，得空举哀，仓促渡江，逃往广陵。桓玄闻报，命将牢之斲棺枭首，曝尸市中。牢之勇猛过人，当时推为健将，惟故太傅谢安在日，尝说牢之器小，不成独任，独任必败，至是果如安言。

越年仲春，玄上表申请，愿率诸军讨平关洛，有诏授玄为大将军。玄命整缮舟师，先制轻舸数艘，装载服玩书画。有人问为何因？玄答道：“兵凶战危，倘有不测，当使简便易运，免为仇敌所掠呢。”这语一传，大众始知他饰辞北伐，实在为求封大将军起见。公然不到数日，朝旨复下，饬玄缓进。玄借朝命宣示将士，不复出兵。一味诈伪。已而荆州刺史桓伟病死，玄令桓修继任。处置中郎曹靖之说玄道：“谦修兄弟，专据表里，权势太重，不成不防。”玄乃令南郡相桓石康为荆州刺史，石康为玄从弟，仍系桓氏支属，曹靖之徒费唇舌，反多为桓氏增一羽翼罢了。侍中殷仲文，散骑常侍卞范之，为玄亲信，密劝玄早日受禅，且由仲文草拟，代撰九锡文及册命，玄当然心喜。朝右大臣，统是玄党，便即迫安帝下诏，册命玄为相国，总百揆，晋封楚王，领南郡南平宜都天门零陵营阳桂阳衡阳义平十郡，加九锡典礼，得置丞相以下官属。桓谦进任卫将军，录尚书事。王谧为中书监，领司徒，桓胤为中书令，桓修为抚军大将军。

元显将要解缆，忽有急报传到，谓玄已至新亭，吓得魂不附体，弃船返奔，退屯国子学。次日，出阵宣阳门外，军中自相惊扰，俄而玄军前队，鼓噪前来，大喊放仗。元显拍马急奔，还入东府，元显讨王恭时，曾以果锐见称，此时竟如此颓靡，到已死得半截了。将佐统皆逃散，惟张法顺一骑随归。元显前曾录尚书事，与乃父东西对居，道子所居称东录，元显所居称西录，西府车骑辐凑，东府门可筹措，厥后星孛天津，元显解聘，仍加尚书令。吏部尚书车胤，密白道子，请抑元显。元显闻悉，谓胤诽谤父子，意欲害胤，胤竟惶急他杀。自是公卿以下，无一敢与元显抗礼。至元显败还，多数袖手旁观，无人顾恤，只要道子是情关骨肉，狼狈相依，虽平时亦隐恨元显，到此丢去前嫌，想替儿子设法。怎奈想了多时，不得一筹，唯有相对泣下。俄而处置中郎毛泰，导引玄军，闯将出去，七手八脚，把元显抓了出去，送往新亭，缚诸舫前，由玄历数元显罪过。元显也未几言，但自称为王诞张法顺所误，悔怨不休。玄复命将王诞张法顺拿住，与元显同付廷尉，置诸狱中，一面整仗入京，矫诏戒严，自为丞相，总掌百揆，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领扬州牧。令桓伟为荆州刺史，桓谦为尚书左仆射，桓修为徐兖二州刺史，桓石生为江州刺史，卞范之为丹阳尹，王谧为中书令。新安太守殷仲文，系玄姊夫，弃郡投玄，星夜入都，玄即授为谘议参军。晋安帝本同木偶，未晓国事，内政统统，统由琅琊王德文代理，德文又无兵无权，如何能礼服桓玄？玄得专断独行，不过借着天子的项目，号令四方，当下将元显等牵出狱外，先将元显开了头刀，次及谯王尚之，又次及庾楷张法顺。惟王诞本应同斩，桓修为舅乞怜，才得免死，流戍岭南。再收捕元显家眷，得元显子六人，一并正法。只因道子为安帝叔父，不得不欺人耳目，先行奏闻，然后措置。奏中有“道子酣纵不孝，罪应弃市”等语。复诏援议亲故例，贷道子死，徙居安成郡，使御史杜竹林，偕往管束。竹林密承玄旨，鸩死道子，父子代握政权，恐吓已极，至此接踵遇害，这叫做自作孽，不成活呢。法语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