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积薪[第3页/共4页]
石勒又为苟晞先容了裴该,苟晞从速施礼:“尝闻明公提及,裴文约深肖乃父,有不平之志,有宰相之才,本日得见,真少年俊彦也!”裴该随便回了一礼,态度貌似有些倨傲——实在这不是装,贰内心确切不大欢畅。一是被石勒当马骨当得很不爽,二则苟晞的话里也还藏着钉子呢:啥叫“不平之志”了?你是在讽刺我终究还是“屈”了么?是,我年事是比较小,但不必直接称之为“少年俊彦”吧,你是倚老卖老,瞧不起我吗?
完了又俄然加上一句:“‘飘风不终朝,骤雨不整天’——张君不必担忧。”
张宾说甚么叫“也好”——“昔裴郎不是说过,唯河北邯郸、襄国间是形胜之地,能够建基么?青州虽残破不如河北,户口尚繁,但偏处海滨,只可盘据一隅,不能制压天下,非可安身之地也!”
苟晞话里埋没的钉子,石勒学问有限,没听出来,但裴该对苟晞不假辞色,而苟晞是以面色阴沉,他但是瞧得一清二楚的。传言无误,他本来是想任命裴该做右司马的——当日曾想命其为“君子营”副督,没人同意,只得作罢;但这回的任命,事前但是获得了张宾的首肯,至于徐光、程遐等人,貌似也并没有表示出太狠恶的反对情感来——只是看到这类景象,恐怕触怒了苟晞,倒不便利当场提起此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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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军中以右为尊,右司马但是比左司马还要高半头啊。
裴该一摆手:“设主公公然东征青、徐,背海而面中原,又阔别平阳,正所谓‘天高天子远’,好做大族翁,保一世繁华不难矣。昔田齐在彼,秦最后灭之;臧霸在彼,成一世豪。主公不恰好拿他们做表率吗?如何,主私有天下之志,莫非欲图反汉不成么?!”你就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啦,你跟石勒究竟有多弘愿向,莫非我还不清楚吗?
裴该说此其一也,另有其二——“主公初随公师藩,而公师藩为苟道将所杀;后从汲桑,而汲桑为苟道将所破;继而本身亦败,这才西投刘元海。是主公屡败,唯此一胜耳,是以必定畏敬于苟道将。今程子远、徐季武皆不平张君,异日若名位在张君之上,是杀张君以逞一时之快啊,还是驱张君若臂,使张君诚恳佩服,能够每日对劲——究竟要如何做,才气更称心呢?”他举了个例子,言下之意,就是石勒正沉浸在昔日的大敌服服帖帖为本身运营的快感当中,以是才会临时对苟晞言听计从的。
唯独张宾和裴该两人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相互间以目相视。随即张宾暗里里找到裴该,扣问他的观点,裴该直接就把史乘上所载的张宾劝谏石勒的话给说了——当然啦,不是原文,原文他记不住:“王弥之位本在主公之上……”
所谓“积薪之叹”,这是一个典故,语出汉臣汲黯。汲黯曾经向汉武帝抱怨说:“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厥后者居上。”意义是你任用臣子,就跟堆柴火似的,先放下的柴火垫在底下,厥后者反倒能够窃据高位,让我们这些老臣多寒心哪。裴该的意义,不管苟晞本来的禄位多高,名声多响,毕竟在石勒幕下他是厥后者,这刚到就直接跳你们头上去了,你们能乐意喽?表示张宾你明天来跟我说这些,也是内心不舒畅,想给苟晞扎刺儿呢吧?
石勒点点头,说这主张不错,就这么办吧——“然张先生也须安慰裴郎,使他有话,尽可对我明言,不必再通过张先生传达。我曾云出征洛阳返来,便与裴郎倾慕相谈,可惜一向兵马倥偬,未得其便啊……”
石勒说现在哪有搞文教的精力啊?张宾笑道:“前赠裴郎三车书,他拱若珍宝。比及了阳夏,以及进入蒙城,也多次请简至繁为他汇集城内图书。人就怕无欲,若其有欲,则明公能满足之,必将忠悃之心奉献于明公。何不便命他汇集和办理图书,任一散职,则既不会和程子远、苟道将等人起抵触,又能竭诚为主公效力——岂不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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