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人生长恨水长东（下）[第6页/共13页]

任何武功都不是没有缺点的，特别是在《宝相诀》修成七境十四式大美满之前，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罩门都不啻死穴，而腹哀穴更是最首要的罩门地点，假如这一刀并非仓促反击，而是对准了穴位捅去，只消劲力一催，他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萧太后抿了抿唇，手掌在他肩头轻拍两下，道：“其间无外人，你我姑侄乃是嫡亲，何必如此生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伸手按了按本身的左腹，对她道：“师姐，你该当刺这里。”

萧正则神采安静地为他合上眼睛，在内心想道：“师兄，自此旧怨结束，你当放心做个云游僧了……而后余生，最好是不复相见。”

闻言，萧太后笑容微敛，她凝睇了萧正则半晌，幽幽道：“你内心还是怨我。”

他也晓得傅渊渟并非是被外贼拉拢了才去刺杀张怀英，北疆那边亦有飞星盟的耳目在，一封密信早在月前就传入了都城，上书张怀英与乌勒特工勾搭的各种罪过，而他在拿到这封信后，将之钞缮了一遍，同时交到了宋元昭和萧胜峰手里。

萧正则既已不是明觉，也不必再守削发人不打诳语的戒律，他完整能够用卑鄙的手腕装点统统丑恶，她并非笨拙，但她会信他。

“你们交给宋相的那封名单，上面远不止这七人。”萧太后淡淡道，“淮王殷杰、户部尚书马成安、鲁国公张茂、兴宁侯赵启康……以及庆安侯萧胜云，这些人皆名列其上，且取利庞大，但御史们只字未提，宋相位列朝班之首，亦无贰言。”

萧正则倒是不喜反怒。

萧正则晓得，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心软了。

长街短巷满华灯，丰年瑞雪覆红妆，这一场皇婚办得豪华昌大，有如庆典。

明觉蓦地展开了眼，他定定地看着萧太后，哑声道：“七人？”

殷柔嘉抿唇一笑，手指上移悄悄捏了下他的鼻尖，如少时那样半嗔道：“就你会说好听的。”

朝堂上党派林立，任何一个首要差事都足以让人抢破头，若在以往，宋元昭如此安插本身人必将面对不小阻力，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统统都顺理成章。

论口舌锋利，萧太后远赛过萧胜峰，明觉能对父亲的怒斥非难充耳不闻，却没法做到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特别他不但看过了那份名单，还经手过从灾区送来的暗访密报，字字句句皆是百姓血泪书成，即便佛门中人戒嗔戒怒，他的心到底还是血肉长成，经文难度万千冤魂，生人又凭何替亡人择进退？

对此，萧正则实在并不信赖，可儿已经死了，他相不信赖也就没了意义。

他实在早晓得殷柔嘉是不会来了，宫里人都晓得华容长公主克日生了场大病，太医说是肝火攻心而至，若不好生保养，恐怕伤及寿数……萧正则对这些一清二楚，只是还存着一点痴心妄图。

萧胜妤十六岁就被选入宫中，除了封妃立后时的两次探亲，二十多年来安居深宫，即便摇身成为皇太后，她也不出宫城半步，现在竟然微服至此，布衣荆钗掩凤仪，若非熟谙之人，哪能想到这就是当今贵不成言的太后娘娘？

明觉沉默半晌，闭目合掌道：“忠孝难分身。”

萧胜峰正在屋里与人说话，听到通报便翻开了门，亲信识相地退至院外扼守，明觉却木立原地不敢入内，被萧胜峰一把拽了出来，两人离得近了，他才重视到父亲衰老了很多，发间隐现霜色。

“此中之一。”萧太后凝睇着他，眼中既有悲意也有冷芒，“这是为了家属，另有一个启事……是为了我本身。”

八个月大的胎儿已能成活了，假如她生下的不是死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