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也无风雨也无晴[第4页/共10页]
“那我如果不来找这顿打呢?”
他想起了刘宋氏的话,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又放松,而那少年已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出来。
对她的胆魄,大氅人也有些不测,但未曾多言半句,脱手点了白知微穴道,背上她纵身而去。
“你已经骗我太多次了。”
少年来到柜台前,先看了方咏雩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对刘燕道:“三屉小笼包子。”
刘宋氏像是俄然想起了甚么,大声对女儿喊了一句,刘燕也回过神来,忙不迭端下水灶上一向温着的小笼屉,她这厢刚把二十四个皮薄馅大的小笼包子都装入食盒里,外头就来了一个少年,看着不过十二三岁,边幅不俗,打扮利落,非常精干有神。
一番扳谈过后,方咏雩得知这妇人实在是从本土嫁来南阳城的,娘家姓宋,夫家姓刘,先夫曾是南阳城里的一名捕头,七年前被点翠山的贼匪给杀了,公公是以瘫了,不久便归天,家中留下孤儿寡母,刘宋氏便带着女儿刘燕回娘家去。但是,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娘家父母已故,兄弟各自主室,不但不肯照拂她们母女,还变着法想从她们骨头里榨出点油水来,故乡的村民也看不起孀妇,顽童经常结伴拿她女儿取乐,刘宋氏的心便冷了,重新清算了包裹,带着女儿回到南阳城来。
方咏雩道:“花再好,也好不过你的胆,你竟敢回到这个处所来。”
马头一个急转,大氅人正欲纵顿时桥,忽听火线又传来短促如雨的马蹄声,转头只见一匹飞马箭似地疾冲过来,马背上倒是空空如也。
藤椅上的人悠悠道:“诚恳点,时近腐败,保不准是哪个孤魂野鬼穿了身人皮,要吃小孩咧。”
这算是一番好话,可从方咏雩口中说出来,总有些夹枪带棒的意味,白知微眉头微皱,步寒英倒是不恼,淡淡道:“你在为他鸣不平?”
步寒英没有被他的话术激愤,只道:“枯木逢春出新芽,你该大步往前走了。”
母女俩鲜少碰到如许的客人,又见他通身气度不似平常,少女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被母亲忙不迭喝止了。
一刹时,如有滂湃大雨从天而降,将方咏雩淋了个透心凉,他定定地看着昭衍,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就是,活下来的代价?”
昭衍号召他到石桌旁坐下,少年盛了两碗汤,又从食盒里取出剩下两笼还没凉的包子,正要举箸用饭,忽听师父道:“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闻声了吧。”
天将拂晓,快马奔至一处深涧,寒冬时节不但草木枯萎,连江河湖水也不复滚滚,是以此处喧闹非常,只要北风吼怒的声音穿山而过,如同鬼哭狼嚎。
东风拂过,梨花纷飞,他如来时那样化烟而去了。
忽听方咏雩道:“前年惊闻步山主为奸贼所害,中原武林人报酬之气愤,而后白神医规复复苏指当真凶昭衍,各路英豪莫不将其视如豺狗,本日得见步山主尚在人间,又与白神医兄妹情深,委实令人倍感光荣。”
“尹湄用了一年时候,制造出本该属于你的身份根据,连同那把剑一起托我转交给你,这是‘薛泓碧’的证身牌和平生简录。”方咏雩盯着他的眼睛,“上面写得很清楚——薛泓碧,生父薛海,生母白梨,永安六年冬月初七诞于宁州,次年因飞星案痛失双亲,为杀手杜鹃收养为子,流落七载,后入严州南阳城梨花巷定居五年,直至永安十九年……”
昭衍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藿香炖鱼汤,又夹起一只包子。
他自幼体弱,缠绵病榻十余载,虽也出过远门,但舟车载重仆人跟从,未曾有过用萍踪细细测量所过之地的时候,而后家门破败,纵使学得了通天本领,目光心性已与畴前大不不异,何谈云游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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