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孤光照胆皆冰雪[第2页/共13页]
萧太后崩逝已有三年之久,不管生前如何显赫风景,身后终会化为棺椁里的一具枯骨,待到新皇即位,以飞星案清理萧氏后族,开罪者不计其数,纵有部分翅膀尚在朝中,三年五载以内也不敢有甚么大行动,如此一来,自是无人究查那位执掌朝堂二十六年的皇太后究竟死得蹊不蹊跷了。
方咏雩:“……”
药瓶上余温尚存,明显被人攥在手里好一阵了,殷令仪晓得昭衍此前定有过万般纠结,可他最后还是信赖了她,一如当年在云岭那样。
坐在亭中的方咏雩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盏。
她的语气和顺亲和,仿佛这只是一场亲人间的闲谈,实则图穷匕见,须知天子之女才可被称为公主,而殷令仪只是平南王女。
尹湄自是服从行事,她安排了人送昭衍去城里的堆栈,却被后者摆手回绝。
“为甚么?”昭衍虽是发问,脸上却没有迷惑之色,“听雨阁积累二十多年的家底,刨除裁撤、耗损和上交的部分,剩下那些都落在了湄姐手里,她是今上的手中刀,更是你的枕边剑,你仍嫌不敷吗?”
“……”尹湄用力闭了下眼睛,忍住将近夺眶而出的泪水,明天是个绝好的日子,她是千万不能哭的。
未几时,他来到了半山腰处的一座凉亭前。
翌日,十月初三,大婚正日。
那鲜明是一张赦令。
“有人来接我的。”他如是道。
昭衍眨了下眼睛,道:“殷先生的金针刺穴之法能助我在极短时候内将唤生丹药力尽数接收,从而强催功力更上一层楼。”
昭衍为人弟子时没谨守尊师重道的端方,现在当了师父也五行缺德,这厢敲定了路程,他们马上出山,却把目瞪口呆的薛明照留在了这里,说甚么“为师送的厚礼充足抵你接下来的食宿钱”,便将这连汉话都说不流利的小门徒丢回会堂四周,不久就被各处寻人的李鸣珂和王鼎“缉捕归案”,提溜回客院里接管三堂会审,不幸薛明照一问三不知,而昭衍三人已然远去。
“我如果输了,统统自不必提,你尽管来带阿湄分开都城,但我若能得胜……”殷令仪凝睇着他的眼睛,“世有无常事,人无稳放心,今后我会变成怎般模样,连我本身也不敢包管,假定我做了第二个萧胜妤,你……就来杀了我吧。”
当年鉴慧为了向昭衍示警,落入江烟萝的手里饱受折磨,饶是殷无济医术高绝,也花了很多心力才让他规复如初。当目前廷改天换日,有关鉴慧的通缉赏格早被撤消洁净,江湖上已没几小我记得这名噪一时的“妖僧”,他总算能过回平静日子,此番传闻是受人之托来送贺礼的。
殷令仪没有起火,她像是预感到了这个成果,仅仅叹了口气,道:“你不肯意,我也不会逼迫于你,只要两件事,望你能承诺我。”
过了不知多久,尹湄才哑声道:“那件过后,我去过寒山不止一次,可白姨只字未提……我猜,那只蛊虫是否还在你体内?”
“阿弥陀佛,这的确是方宗主亲书,于三日前在永州城与他偶遇,畅谈一夜,故受拜托。”鉴慧合掌道,“册上之人,或多或少都与当初的江家父女有所勾搭,现在海天帮江氏虽已不存,但其虎伥遍及武林,固有洗心革面者,亦有冬眠待机之人,其用心险恶非常,不得不防。”
李鸣珂心下隐忧,却见展煜面上毫无异色,只在听到王鼎这话时下认识地摸了摸腰间,那边吊挂了一块玄色玉佩,乍看形似新月,细观才知是阴阳鱼的一半。
“吱呀”一声,殿门缓缓闭合,只要夜明珠披收回来的幽光能供人勉强视物,殷令仪听到有纤细的声音从屏风前面传过来,她渐渐走近,便见萧太后穿戴常服坐在桌旁,霜色班驳的发髻上未点珠翠,仅插了一根紫玉簪,正如平常百姓家的妇人那般亲手削着一只冬果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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