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妖姬[第1页/共3页]
本来平如镜面的血水俄然荡漾起来,猩红浑浊的水面中漾开一片鸦羽黑发,丝丝缕缕如水草缠绕,一双白净细嫩的手从血水中探出来,抓住青铜鼎边沿,但闻“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雾气中站起一抹白影,豆蔻韶华的少女一丝不挂,身躯娇小小巧,肌肤白玉凝脂,赤身站在盛满血水的青铜鼎里,恍若落在血盆苦界前的佛手白莲。
用罢鱼汤,薛泓碧跟傅渊渟到门外稍作商讨,眼下已经是彼苍白日,出行轻易招人耳目,决定比及入夜再出发。
《清闲游》书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以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傅渊渟跟薛泓碧都已走了,老妪偶然去追,现在离子时不到三个时候,她明天的关隘还未突破,平常血肉精气填不了丹田空虚,得换个别例才行。
傅渊渟嘴上嫌弃,到底还是念着便宜义子一番美意,起家去端碗喝了。
他忙前忙后,连坐下的工夫都没有,才让本身不至于沉浸在哀思中。
另有两名黑衣人往鼎内倒入早已备好的药汤,又放入蛇蝎蜈蚣等剧毒之物。待这些做完,他们在老妪的谛视下拔刀刺向残剩三名火伴,后者竟也不抵挡,引颈就戮。
老妪面有悲意,以手拭泪道:“不幸我孙儿小小年纪就染了疫被送到这鬼处所,我是不管如何也要跟他在一起,谁猜想我这老不死还好好的,他竟没熬过几天就去了……我进了这村庄就出不去,连他埋在那里都不晓得,现在这老弊端发作要命,倒是件功德了。”
若在平时,薛泓碧也没恁多耐烦,只是他才得知杜三娘的死讯,满腔悲哀无处宣泄,又见这老妪实在不幸,便坐在床边,亲手舀了鱼汤一勺一勺地喂她。
“往哪边走?”
此三人的腕脉、颈脉和心脉皆被割开,尸身倒悬,将鲜血尽数流入鼎中,内里的毒虫被血腥气一激,顷刻建议疯来,竟是在鼎中自相残杀。见此景象,黑衣人将手里放干鲜血的尸身丢开,在鼎下升起了火,寒气与热气一同升腾融会,把这些毒虫渐渐煮死,毒性与凶性都融进了血水中。
傍晚将近的时候,半倚在床上听他讲故事的老妪俄然歪了身子,脑袋沉沉压在他肩膀上,充满皱纹的手掌也垂落下来,像枯萎式微的干花,清楚近在天涯,却无呼吸相闻。
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信赖一个衰老干枯的老妪会在一个时候内变成娇俏动听的少女。
老妪叫他弄鱼汤本是将人打收回去好做手脚,现下倒成了本身的拯救稻草,内心转了七八个动机,本想将这小子捏在掌心做个保命符,又自忖现下身材不可,怕不是那老魔敌手,不如持续装个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她干脆摒弃邪念,不但乖乖把汤喝了,另有了闲心给薛泓碧一个正眼。
薛泓碧问傅渊渟筹算去那里,后者想也不想就道:“去见见你爹娘。”
十三岁的少年郎生得姣美,哪怕连日逃亡蕉萃了很多,看着也只让民气生垂怜,何况薛泓碧心性早熟,又经历了连番惊变,端倪间多出三分红年人才该有的刚毅,当他垂下眼睫悄悄吹凉一勺鱼汤,这三分刚毅又化作了七分柔情,像水滴落在顽石上,白痕不留,却能水滴石穿。
“呼……”老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撑住床榻缓缓坐起家来,竟有半晌的头晕目炫,胸腹中更是火烧火燎,本就衰老的身材更是干枯得不成模样,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她的骨头。
傅渊渟走过来,摸索了她的呼吸和脉搏,轻声道:“她走了。”
“白叟家这是旧疾吧。”傅渊渟松开手,“听闻长命村里的人都身染疫病,可从这脉象看来,似与病症不符,此处可备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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