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柳家往事[第1页/共2页]
“俞,俞公子……”她结结巴巴道,“俞公子来了。”
母亲哭了一夜,第二天把本身挂在凤栖楼的大梁上。
“翠缕,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满地的纸不晓得拣,倒在那耍贫嘴,我看你是焦急嫁人了,明天我回了夫人,让你嫁人。”柳玉言佯怒道。
可如何又能及得上她心头的痛,倒不如和母亲一起去了好。
在前面服侍的小丫头红儿在门口摔了一跤,翠缕扶起她,笑骂道:“干甚么这么手忙脚乱的?细心着点。”
只是她等来的,不是花轿,而是囚车。
柳家是王谢望族,蜚声乡里,世代钟鸣鼎食。
梅开如雪,夜风拂过,花瓣落浑身。
气得柳家老爷几次开祠堂,以家法惩办,倒也未见有效。
可他竟不要她!他拼尽身败名裂,也要悔了这桩婚事,那么断交!
“他来退亲。”红儿低头不敢瞧她,从牙缝内里挤出话来。
“他如何了?”柳玉言心头一紧。
原希冀能够送入宫中,力保柳家现世的繁华,却未想到宫里传出话来,圣上金口玉言,以为如此绝色女子,送入宫中,反而孤负了美意,不若许配个好人家,方才不算孤负她的绮年玉貌。
翠缕吐吐舌头道,“蜜斯,你别活力,算起来蜜斯你也过了及笄之年,是该出嫁了,俞家上门提亲也是道理当中,再说那俞公子,仪表堂堂,我听人说他也是饱读诗书,只是不晓得比不比得上蜜斯……”
原希冀到了恰当的春秋,两家结为秦晋之好。谁知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奇耻大辱,与她和全部家属而言。
乌云翻动,一道惊雷劈下,柳玉言感觉那雷劈在心头,她只感觉一片茫然,望着窗外的木槿花落了一地。
小丫头红儿不敢说话,面色惨白,怯怯望着柳玉言。柳玉言瞧着不对,便问道,“红儿,如何了?”
翠缕茫然,“这是甚么问不得的吗?”
她有力回嘴,乃至说话的力量也没有,浑身酥软,只任由那此中的一名付下银子,将她带走。从一个天国带到另一个天国。
但是,树大有枯枝,到了这一代,到底不若畴前,柳家十几位青年男人皆好杂耍戏乐,又或寻欢作乐,流连青楼赌场。
她记得阿谁雨骤风狂的午后,她展开眼,瞧见的是满屋的怜悯担忧之色。
柳家大门门槛都被媒婆踏破了,柳家终究选了俞家宗子俞景鸿做亲,两家都是诗礼簪缨之家,门当户对,相得益彰。
他身着绛红繁华万年软罗袍,站在一株梅树下,漫不经心望着花灯。
柳玉言脸皮薄,呵叱道:“你混说甚么?红口白牙的提及这话,倒不羞臊。”
“他既不肯娶我,我何必必然要嫁他!这桩婚事只当从未有过!”她心高气傲地宣布,三寸的指甲生生掐断,胸口涌动的鲜血生生吞下去。
她柳玉言不需求别人怜悯,更何况是一桩婚事。
柳玉言正临窗习字,不防风突然吹进,纸飞了满屋,飘飘零荡飞在半空,似出殡的纸钱,通往末路阳间。
柳老爷虽则以为圣上此言一定是真的为了不让女儿华侈芳华,倒也不能违旨,只得收了那份心,帮女儿遴选夫婿。
他也不过如此罢了,她会嫁得更好。
母亲在一旁和声安抚,劝她宽解。翠缕端了一桌养心汤药,红儿在屋外小声抽泣。
柳玉言面若桃花,将纸细细折成方胜。
最后,她撕下衣袖覆在母亲脸上。
柳玉言不敢睁眼。她惊骇。
她站在窗棱旁,大风鼓荡着她杏子红的长裙,身材亦轻飘起来,飞上天空。
偌大的家属瞬息之间分崩离析,她瞥见父兄被铁链锁起关进大牢,家中狼籍各处,古玩瓷器碎了一地,满地的诗书被随便踩踏,树木亦被连根拔起。
当时夜幕初上,花灯如昼,琉璃灯火照得合府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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