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4页/共5页]

“季景同！你的养父是谁？”

“错。”

“嗯嗯。” 被紧紧箍着，小景同用力点着小头。

“过后天子和太后必然会赏你，你只答一句：我要我老祖的名号。”

小小的人不及马腿高，赛罕单膝下跪，双手叠握，让儿子踩在膝头、踩上他的肩，铁塔般稳稳托起，安坐在马鞍上。

“好，本将军再考考你。我说过天下分中原与草原，只要飞得最高、最强健的雄鹰才气够穿过暴风雨雪、俯瞰两边大地。那人呢？”

小景同喊着就往车下跳，褚安哲一把拉住，“小公子！！”

雨势越来越大，隔绝艰巨，泥泞纠结，这一道乌黑却仿佛水中一条银蛇敏捷滑向鸿沟，急得苏赫大喊，“速速给我围截！！”

“阿爸……”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阿爸！！”

“是！”

小景同瞪大了眼睛，“三伯？”

赛罕低头，看着怀中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小儿子，咧着冻得发青的小嘴巴冲着他笑，仿佛是三年前那襁褓中将将缓了气味就奉迎他的小东西，咬了咬牙，哑声道，“此后如果有人问你……养父是何人，你如何答？”

“大周裕靖七年春，肃王被贬衍州。两个月后，衍州遇袭，肃王与世子披甲出征，血染战袍！护城池，救百姓，季家一百三十一口未有一人临阵脱逃！衍州屠，四十六位季家男儿战至最后一滴血，季氏一族满门忠烈！”

风雨中，朗朗童声飘去万里江山；这一刻，热血撒尽的季氏一族终是重见天日！却怎奈父子连心，心如刀割……

一问一答，铿锵有力。风雨中小景同举头挺胸，任那冰冷的雨水肆意，铁血小将，威风凛冽。赛罕悄悄点头，儿子天赋异秉、影象力过人，他早就背过人悄悄将汉字、诗书念给景同听，不需小家伙懂，只要他刻在内心。儿子与贰心脉相连，只要赛罕叮咛万不成与人知，便是铁钳也休想撬开景同的嘴。彼时总感觉来日方长，此中渊源渐渐再讲给儿子听，岂料一朝事败、情势告急，现在只能走偏锋，强行灌入：“肃王可留有遗孤？”

“我是肃王嫡孙季景同！我是肃王嫡孙季景同！！”

“听话，听额吉话，安安生生的，啊？”

飞雪豹飞奔而去，又飞转返来，风雨的郊野当中，反几次复，几度展转，绕着仆人，一遍又一遍……

“那去了中原呢，你又是谁？”

“作于大周嘉丰三十年秋，随先帝出征之时！”

暴跳的小人冲出了中原军阵，灰色的六合里几近看不清那灰袍的小身子。飞雪豹却仿佛俄然看到了天上绽出的一颗细姨星，直冲而来。

“好，你听好：他们是中原军队，不是好人，此次来是要助你第一次出征！”

中原车马早已消逝不见,茫茫六合只要簌簌的风雨,浇得人透心凉。挺直僵立的人终是有些颓，苏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头叮咛道，“回营。”

小嘴又一瘪，尚未哭出来，大手一把拍在马背上，“走！！”

孤零零的人，完整淹没在风雨中……

“到天子的龙案拿他的御笔、蘸他的御墨，敢不敢？”

褚安哲松了手，小景同站直身，小嘴边淌着血渍，抬手悄悄一擦。俄然沉着下的小人目光投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眸如此狠绝，与那小小的身材判若两人，让人不寒而栗……

一点一点都听不懂，可小景同却仿佛模糊约约地明白了甚么：从本日开端，巴勒莫赛罕……再也不是他阿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