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页/共3页]

天哪……

这一回，她没有再推，谨慎地取下那小袋子悄悄翻开，原是一页书签模样的东西。取出来凑到烛灯旁，薄光透照，那脆脆的叶子清楚地曝着当初的纹路。

“拿赫赫驰名的广逸茶馆当小饭庄的，不是‘客人’又是谁？”

“将军……”

“五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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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将军。只是，雅予自父母亡故、身陷囹圄那一日已然命休，人随何如而去，承不得将军厚爱，我……已然有了归处。”

“你……这，这怎的……”好一刻，她才将那小盖谨慎地放回壶上，一开口，哑哑的语声不能顺畅成句。

“如果一日你当真成心于他，我毫不禁止，可此时，你内心有谁，作为男人，我拦不得，可作为兄长，我不准任何人靠近你、欺负你，特别是老六。今后有甚么话，尽管让老六来找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那……这壶呢？” 雅予又问。非金非银，再是金贵的东西摔碎了也断无送人的事理。

“我本……偶然伤你。本日统统的心机都呈在此处，可你，恐仍然错会了我的意义。这些年，想你已然不觉秋冬，于我而言，你与这紫砂小壶，与这桐皮叶儿一样，是曾经刻下的印记，再从我内心抹不去。此生从未想到还能再见，那一日狼群中将你夺回，我只谢老天宠遇。看着你，说不想要，是假，不但想要，还想长相厮守……”话到此，他悄悄握拳掌控了喉中颤抖，“可我怎会不晓得那令媛难承一碎的事理？摔碎了，粘得再无缺也不能复之如初，我怎忍心亲手将你打碎？……到当时，我又该拿甚么来黏合你？”

将才见到那四只小茶盅,雅予内心已然是格登一下,如果她记得没错，这恰是那一日他失手损毁的那套云中仙茶具。只是,那茶具再是高贵也并非天下独占，想让她就此认下曾经渊源，未免过分牵强，遂她盘算主张服从赛罕的话不与他往深处去。可现在，那正中补上的恰是那只碎裂的茶壶，壶身纹长一裂几瓣已然被经心修补，细纹抿得精美几近不着陈迹，但是那壶盖……

“傻丫头……”

她恬然一笑，“这有何认得不认得？从中本来的物件儿自是看着眼熟。”

雅予一惊，从速辩白，“不，不，确是……确是真相。”

好久了，又听人如此唤她，只是这声音怎的如此沉甸甸？雅予昂首，向看他去，是这烛光太暗，还是这火苗点点跳动，他的眼中怎的模糊出让人如此揪心的目光？

雅予手一颤，杯中的茶险是洒了出去。他，他说甚么……

“我……”

“那日溪边别后，我又返回茶庄要的。”

那钦笑着摇点头，手伸入袖中又取了一件甚么东西出来,悄悄放在那盒子正中空缺的一块，渐渐放开。

“这……实在也有个原因。”

两指悄悄拈起那只小壶盖，雅予目光怔怔。如此碎裂的残渣是如何一点一点被粘得完整复好？但是碎了就是碎了，再是经心粘护也不能回到当初完璧如玉之时。草原人不似中原人爱茶，不留意这茶壶要常煮了来保养，只是收藏擦拭，一天一天沉淀，紫砂津润如玉的光芒已然哑去。一只拇指大的小盖，乌涂涂，陈迹斑斑，沧桑与无缺过它都太重了……

那钦一怔，默了言语，转而低头拈起茶盅。

语声沉沉，那心尖上的颤抖丝丝缕缕传到她耳中，传到那心伤之处，来不及躲闪。旧识的莽撞与今时的保护，不时候刻，如珍如玉；已然破裂的人一刻泪涌，紧紧咬牙，只任那心底的闸门翻开汹汹如潮……

雅予狠狠一愣，翻去那心底，一片慌乱，竟是毫无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