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清猗[第2页/共3页]

此时，新人正行婚礼。

习了三年，将钟氏楷书的清劲秀雅学了个八成，醇古简静倒是不敷。

两刻钟后，水变得温凉。

榻上女子抬开端来，一头乌发只用缎带系着，周身无一物佩饰，耳环、玉佩、香囊均无。素面无妆色，却肌肤如雪，眸清眉远，天然好色彩。

“哪处伤了？”

书房的棂槅门开了一半，室内窗明几净。

饮过合巹酒，新郎新妇被迎出青庐，到青庐左边的帷帐前行拜堂礼。

“无妨。”沈清猗冷冽的声音传出帐外，伸指按揉萧琮肺经上的几个穴位。

“清猗有幸，曾得孙先生指导一二，却未被收列门墙之下，算不得孙先生的弟子。”

自本年起，母亲让她写穆宗朝柳少师的字，正气浩然，骨力遒劲，悬瘦笔法——铁镯子就是在这时戴上的。

萧琮笑了笑，道：“父亲说你师承孙先生，果是不假。”

他一通急咳止不住。

北面三间上房，中间为会客的正堂，东间是母亲的寝居，西间是萧琰要去的书房。

新郎坐的“榻”不是榻，而是一辆富丽精美的轮椅，穿戴爵弁婚服，年方及冠，气质清贵，面貌俊美，但容色惨白，显得有些孱羸。不过，很多大唐贵女就是喜好这类清雅文弱的美女人，此时宾席上就有好几个腰佩富丽短刀的仙颜贵女盯着新郎错不开目。

东面对窗的位置，是一张白檀木的宽榻。

沈清猗反手握住萧琮，声音清澈如同冷泉，“彻夜一过，你我便是伉俪，‘劳烦、劳累’之语休再提起。我沈清猗不是只图安乐的陋劣女子，既然决意嫁你，自是甘心为你劳心劳力——荣辱休戚，共一体。”

想起绮娘胸前的波澜澎湃，萧琰眨了下眼睛。

萧琮又笑，“师徒只是个名份罢了。父亲甚少赞人，却对你多有赞美，可见你定是得了孙先生真传……”他捂唇咳了几声，待咳喘微平，方又叹道，“孙先生也说过，我这咳疾若要根治，必得慢调慢养，不成劳心极力……呵呵，只怕要劳累你了……咳咳咳……”

萧琰笑嘻嘻前去，挨着母亲坐下，双手环上她腰，在她胸前蹭了下，“不碍事。”

婚礼是在梁国公府内的青庐停止。

“郎君？”帷帐别传来担忧的降落声音。

很久，沈清猗的清冷声音道：“郎君胎中带了寒气，这咳疾要治，却也不难。只是，要想根治，倒是不易。”

跪坐在国公夫人身后的侍婢一向重视着帐篷门口，见十四郎君闪身出去，便微微附前低声禀了一句。

她微微一笑，冲散了眉间那份淡远，“萧琤来过了？”

萧琤正猫着腰往帐篷前面挪，便瞥见母亲一道目光扫过来，吓得缩了下脖子，心道：惨了惨了，被发明了，明日铁定又要跪佛堂敲木鱼了！顿时感觉膝盖骨作疼，脑门发昏，内心痛骂混蛋萧十七，将这笔账又记萧琰头上。

萧琮轻笑着叹了叹，说道：“真人风骨，犹胜画中。”笑容温润里带着几分歉意，捂唇咳了一声道，“委曲你了。”

来宾们进入青庐右边的宴饮帐篷，向梁国公与公主佳耦敬酒庆祝，然后宴饮抚玩乐舞，欢庆直到戌时才散。

榻上斜倚着一名执卷而读的素裳女子。

萧玳毫不逞强的瞪了返来，右手在腰间横刀上拍了一记，挑衅的呲了下牙。

商清打量了一眼，抬手拍了下她披垂着湿发的头，“又欺诈萧琤招数了。”

但沈清猗的嗅觉比起凡人更活络。

商清却不为所动，淡淡瞥了她一眼，“统统仇恨嗔痴，皆是滋扰根由。尘凡浮华泡影，不过转眼即逝。有繁华申明又如何，不及心中方寸。心安闲，即大安闲。旁人目光不过浮云，何必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