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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侧卧在榻上，精美的容颜被月光镀上一层昏黄的光辉，一头如瀑青丝扑散在枕上，眉心微蹙，眼睫轻颤，看来睡得并不平稳。

“早前便听人提及，王妃娘娘边幅极好，却本来并无夸大。”

老王妃是个信佛之人，从外屋至里间，到处摆着佛像，屋内一个青鹤瓷九转顶炉，白烟袅袅，尽是香息。

想来，老侯爷该是光荣的，真正的儿子没嫁去成王府。

成王先是一怔，随即唇角出现一抹嘲笑，看着沈眠，仿佛认定是他告的状。

王府上的丫环婆子端方尚好，见着他，也都各个问安见礼。

他放缓神采，轻叹一声，道：“嬷嬷，成王殿下公事繁忙，便是不得空，也属无法。”

这男人穿戴一身黑衣，跟块石头似的，杵在角落里。

魏霆看着他白玉无瑕的侧颜，苗条美好的细颈，真真是美到顶点，暗道，的确叫人想不透，如许的人，合该叫人捧在手内心疼宠。

这个白日清冷出尘的少年，此时，却用极脆弱的姿势，低声呢喃：“母亲，孩儿怕……”

又是一通嘉奖。

“此乃分内之事，当不起王妃一声尊称。”

少年清冽的，没有杂质的一声轻笑，道：“当得起，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

男人仿佛一怔，应道：“王妃唤鄙人魏霆便是。”

沈眠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本身。

老王妃神采立即转阴，凉凉道：“让他出去。”

室内光芒暗，他也瞧不清此人的脸，只感觉棱角清楚，非常冷硬的边幅。

屋外低低应了一声“是”。

一眼看畴昔，倒似见着了画中谪神仙。

她絮干脆叨地说，成王对付应下，脑海里却满是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

老成王早在几年前战死疆场了，现在成王府里的仆人，除了昨日见着的成王殿下，便只要老王妃了。

十八年父子亲情，在真正的血脉面前, 如此不堪一击, 他自是仇恨，亦无法。

他用浴巾擦了擦胳膊，水声哗哗作响，他忽而抬眸，唤道：“魏大哥。”

成果可想而知，婆媳见礼没见成，就连回门都免了。

少年喝茶的行动微微一滞，过了半晌，他道：“魏大哥委实朴重了些。”

这魏霆，乃是侯爷从江湖上重金请来的暗门妙手，传闻很有几分本领。

入夜。

沈嬷嬷会心一笑，从锦盒里拿出一根白玉簪，剔透小巧，玉洁无瑕。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少年梦话的声音，他凑上前去听。

沈眠看着她，略一点头，道：“母亲，王爷公事繁忙，乃是为国为民，不该遭到母亲叱骂。”

也难怪，这沈嬷嬷说这话时，眼里满是当真，看不见半点恭维阿谀。

魏霆只瞥了一眼，便快速挪开目光，他垂眸道：“随王妃喜好。”

丫环们回声退下。

沈眠看了她一眼，这老婆子是个忠心的，在沈淮的影象里，沈嬷嬷对他也非常照顾。

男人问。

***

沈嬷嬷夙来心疼他，此时闻言，天然心疼，却也欣喜，还好主子晓得分寸，没有在这大婚之日闹出不快。

沈嬷嬷素知他是要面子的人，是以不大敢问，但又碍于夫人叮咛，迟疑着道：“王妃娘娘，不知成王殿下去了那边，这大喜的日子，不好留娘娘您一人。”

在大晟朝，男人一旦嫁为人妻，天然被人低看一等，何况因为床笫之事，坏了祖宗定下的端方，怎能不叫人嘲笑。

凡是她家公子脾气硬一些，彻夜闹得不安，明日成王府和侯府，都要成为上都城里的笑话。

魏霆道：“但是成王仿佛很讨厌公子。”

沈眠换上一袭乌黑锦袍，腰间缀上碧玉配饰，白玉簪束起一头乌丝，不会过分华贵，却也不会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