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梳妆台(3)[第1页/共4页]

忽地心下生疑：她口口声声“是你说”，这个“你”又是谁？

端木翠忽地靠近梦蝶耳畔，冷冷道：“是吗？你发觉你本身愈来愈丑愈来愈老，哪一次不是在打扮台前？你茫然无措乃至绝望自苦，却不知彼时彼刻，它正在镜中看着你笑……”

端木翠又道：“你觉得是它付与你如花仙颜，哼，在我看来，它只不过是给了你一张铅朱假面罢了。你感觉眼睛不敷清澈，它便给你换了一对目珠；你感觉本身的脸不敷美丽，它也能给你再换一张面皮。说到底，它给你的都是假的，但是它要的都是真的。它要你真的血气娇妍，而你为了充盈血气，又去打劫阳间间男人的精魂。好笑你本身，还感觉这桩买卖多么公允合算。”

正苍茫间，忽听得脚步杂沓往这边过来。端木翠一愣，三指屈伸，捏了个隐字诀，渐隐不复见。

梦蝶沉默很久，低声开口：“我本是平凡人家女子，许了夫家以后只盼夫唱妇随举案齐眉，谁晓得自从夫君纳得美妾……”

“初时还只是萧瑟于我，而后听信妾侍谗言，竟要休了我……七出之条我犯了哪个，要受此欺侮……

展昭疑道：“那打扮台如何会对梦蝶有所感到呢？”

“倩女幽魂？”几人面面相觑，咂舌不已。

展昭不防备端木翠竟来了这么一手，脚上吃痛，当真哭笑不得。

说话间又重重往脸上涂擦香粉，部下力大，仿佛要将一张面皮儿都搓将下来。端木翠心下骇然，心道，这女人真是失心疯了。

只是这打扮台半分妖气都无，木讷讷立于本地，是当真笨拙，还是大智若愚？

转头行了两步，忽听得背后炸雷般震响，不由暗叫糟糕：竟高估了这精怪，下了这很多猛料，目睹它是撑不住了，炸死了它事小，只展昭还在外间，不成带累于他。如此心念急转，忙脱下身上裙袍，就听轰然一声，气浪翻滚，端木翠被气浪掀翻出去，刚好跌落展昭身侧，觑准展昭地点，将那袍子伸开出去。那裙袍将几人罩于身下，遮了个严严实实。

展昭闻言低头，疲劳于地上的女子还是先前装束，但端倪寡淡，容颜稀少平常，不复先前的琼姿花貌。

端木翠翻白眼：“你管它是甚么，你展大哥在那儿上演倩女幽魂话分袂的戏码，连我都被赶将出来，你们还是少凑趣为妙。”

进得阁房，就看到梦蝶端坐于打扮台之前，对着菱花铜镜吃紧敷粉描眉，只是手颤得短长，好几次将眉画偏，又用绢帕重重揩去。口中喃喃道：“是你说仰仗着仙颜，便可拴住男人的心，可他眼里内心都没有我，是否我还不敷美？”

究竟上，端木翠就在她身后，听梦蝶如此说，促狭之心顿起，待要想个法儿玩弄她一把，忽地一抬眼看到展昭，惊得呆立于本地。

就听隆隆翻炸之响不断于耳，周遭更是炽热逼人，端木翠先去看梦蝶，待看到梦蝶的脸时，低低叹一声，道：“我果然未猜错。”

梦蝶愈听愈是心如死灰，端木翠气她害展昭身陷迷梦，兀自不依不饶：“最好笑就是你如许的女子，自恃貌美为所欲为，忽一日碰到男人不受利诱，你只会狐疑本身不敷美，单往面貌上寻前程。吓，依你这么想，那些样貌平常之人难道不要活了，我还是头一遭见到你这类……”

端木翠点头道：“她算甚么精怪，凭借于精怪的不幸人罢了。”想想又觉后怕，倒是多亏了梦蝶，不然上天上天，都一定能找得出那精怪影踪。

端木翠倒不瞒她，坦言道：“也就在一时三刻之间，你的血气被吸去太多，打扮台既毁……”

端木翠发笑：“我那里看到它真身了，速速一把三昧真火喂它升天。幸亏眼疾手快，待得它裂缝合上，我都不知该如何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