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男人[第1页/共3页]

春季收的花生，剥了半碗，绿豆红豆，一并下锅，大火猛煮。她揭开灶中间的酸菜缸，捞出一大片酸菜，在砧板上细细切碎，加进豆花里。忙了得有一个小时，粥终究熬的又香又稠，她从地里摘了一把红辣椒，掐了把青蒜苗，三两下剁细了，加到锅里搅了搅，煮了几分钟，最后放上两勺盐调味。

罗红英吃了一碗，又吃第二碗，一共吃了三大碗。

连情分都不讲了。

春狗得了她同意，心花怒放，立即马不断蹄地滚了。

持续转来转去。

罗红英喜好吃豆花饭。

罗红英发飙了。

不管这一天有多不快，但家里毕竟是添了个孩子。是夜，灯光下，罗红英抱着吃奶的女儿，脸上还是有点高兴神采的。大女儿金盼在床那头熟睡，春狗坐在他老婆中间，逗着女儿的小手笑嘻嘻:“哎，我们两个女儿了啊，要不要再生一个啊，万一是儿子呢？”

杨文修瞥见儿子返来了，老远跟熊碧云骂：“你看看你养的儿子！从小就是被你给惯的，现在啥德行？一天到晚就晓得打牌，自个媳妇在屋里生娃儿，他还在那牌桌上坐的下去。好好一个儿子养死了，还不晓得负任务，一天就晓得打牌。”

熊碧云泡了黄豆，中午的时候，在院子里推磨，磨黄豆浆。

但是晓得也晚了，两个孩子都出世了。

这么一大锅饭，够百口吃的了。

“把这碗面条吃了吧。”

春狗蹲在门边，把胡子刮洁净，倒了水。拿着镜子刮胡刀，他板着一张漂亮光滑的脸回了屋。

早上煮一碗面条，吃完，碗泡在锅里也不洗，就跑到大队去看打牌。他不敢打牌，罗红英要骂，就跟个馋嘴的孩儿似的，看人家打，然后在人家家里蹭饭，中午用心不回家，或者过了饭点再回家，笑嘻嘻说：“我在内里吃过了呀，你还没吃哇？要不要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春狗在这个家已经无敌了。

浑浊的豆浆渐渐固结成一团团乌黑疏松的豆花，水变清了。她开端加起大火，把一锅豆花烧开，加米。

春狗黑着脸去厨房，想给老婆烧点饭。但他向来不上灶，连米在那里都找不着，半天火都生不起来。好不轻易把灶扑灭，他煮了一碗面条，放了油盐酱醋，还放了一大勺猪油，给罗红英端到床边去。

“你爸不是说，再生个儿子，还叫杨鑫吗？还用她哥哥的名字吧，留个记念。”

她弟妇岳桂华说：“都死了这么久了，还哭啥嘛！算了，快莫哭了。娃儿死了哭又哭不返来，畴昔就算了……”

春狗说：“那就叫这个吧，也懒得再取名字了。”

亲生的孩子。

“这个女儿，我们给她取个啥名字呢？” 过了一会，春狗又发问了。

罗红英本来是有一个儿子的。她本来是后代双全，但是儿子没了。

她想到死了的鑫儿，又是一番泪如雨下。

一上午，百口无交换。

四个孙女啊。

幸而老二家那边，他兄弟家里终究吃完早餐了，刷了锅洗了碗，腾出锅灶来，打鸡蛋给熬了一碗鸡蛋汤，搓了两个小汤圆。汤圆是红的，吊粉子的时候晒过甚了，味道有点发酸。

罗红英没有饭吃，又没法下床。屋子里，孩子的脏衣服，屎片尿布，堆了一堆。熊碧云只能去帮手摒挡。每顿煮了饭给罗红英端一碗，屎尿片堆多了，去拿出来帮手洗了。杨文修说的，不要管他们家的事情，可春狗如许，熊碧云不管，谁去管呢？

春狗伉俪的意义，这孩子是要养着了。

泡发的黄豆磨成乌黑的豆浆，用细麻布层层过滤过后，倒进大锅里。熊碧云生起小火，给豆浆渐渐加热，点上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