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争论[第1页/共3页]

“不诛暴秦，更是不祥。”成介过来插言道，“天下战乱不止，若不以战止战，六合怒也。”

越人蛮横而浑厚，大长老宋的话熊荆听后没有半点耻笑，反而心生好感，这当然也是他死力要与越人合盟的启事。他只正色道：“六合之力，亦可借而用之，以诛暴秦。”

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先君武王之时，楚越乃蛮夷之地，中国乃礼乐之邦，我无罪而伐随人，中国皆鄙我也；今中国乃殛毙之地，楚越乃礼乐之邦，我何必舍己以救中国之蛮夷？其人若来，我当退避三舍者也。

秦赵共祖，皆飞廉以后。飞廉者，夷人也。今天下恶秦乃因秦欲吞天下，然若长平之战赵人大败秦人，本日便是赵国灭秦，诸国救秦也。

攻伐秦人，复我故地，行我楚越一家之事，何必合赵、合魏、合齐？故我请君等后日朝决，不该北上出塞而击秦，而当西进以伐秦也。”

“此不祥也。”宋并不附和熊荆的话，“擅用六合之威而杀人，神将怒。”

秦占有天下之二角，丁口逾五百万户，披甲之士百五十万，然秦人残暴，每战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楚军一入秦地，所经之处秦人定然箪食壶浆，以迎我也。”

噢！昔日之事唯秦王有罪、唯张仪白起有罪，秦人皆无罪？此大缪也！十世之仇犹可报，何况三世。我军入秦，需求屠城！咸阳若拔，必如纪郢！此非赢姓芈姓之深仇，此乃楚人秦人之深仇！”

趁着这个可贵的时候，成介奔到前面对朝臣大喊：“此六合之威也，有此神器，我何必惊骇秦人？”

抓住最无益的机会说了一通世人难忘的话，成介就杜口不言了。他的‘中国蛮夷、楚越礼乐’之说让朝臣连连点头。这当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就实际而言，通过猎头表示成年的越人并不殛毙未成年的男人和女子，楚军杀人也不及妇孺，不像秦军那样整邑整邑的斩首，更不成能为了争功抢首级，同袍之间也自相残杀[注10]。

当然，这统统都是熊荆小人之心的猜想，或许项燕和成介都是为了楚国社稷，而非为了一己之私。

“二十万雄师伐秦便可，何必相拒？”成介大声道。“复郢后可沿武关入秦，秦人必溃。”

“秦人来岁便将伐赵，我觉得救赵不如伐秦。伐秦，可复古郢之地；复古郢之地，可破武关、战蓝田，霸占咸阳。”成介喊完第一句后还顿了一顿，留了一小会时候让大师思虑。“昔年我助赵人，赵人却不救我；现在救济赵人，赵人却以施助之粟取利。

“楚人恨秦入骨，秦人或将迎我，然我楚卒受秦人浆食否？”项燕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辩驳。他是将军，对士卒再体味不过。“当年秦人如何杀我楚人、斩其首级？当年秦人如何灌我鄢城、焚我纪郢？当年秦人如何欺诳先君怀王、使其客死他乡？

“而言火炮二十门可破敌阵，更缪！”项燕再道。“两军对阵，凭利兵胜者可一不成二，可二不成三。天时、天时皆要齐备。若秦军不与我战而绕我摆布，断我粮道，我军何故胜之？若秦军梗阻大小水道，占有齐魏之地出兵数路而攻我，我军何故拒之？

昔年春申君用事，五国合纵而攻秦，赵人暗通文信侯，致事不成也。尚若我出塞击秦，赵人再度暗通秦人，于秦地设伏以待我，若之何？

项燕已封伯，廉颇去后项氏又占大梁北城。大梁繁华之地，更有繁华的房地产买卖，虽这是与王室的合股买卖，可项氏也得了巨利。有钱才气有粮，有粮才气练兵，项氏三个的师设备和练习不输郢师，战舟也满是卒翼战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