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必悔[第1页/共3页]

“你等可另有遗言？”司败木易看向这十几小我犯，目光最后逗留在陈壁身上，与惶恐颤栗的别人分歧，陈壁安然自如，乐而赴死。

“大王亲去？”正令极其吃惊，当即劝止道：“法场血腥之地，大王怎可亲至？”

“我之不平只能言于大王，不能言于你等。”陈壁还是一副踞傲模样。“我若不言，必不至鬼域，只伴大王摆布……”

木易来自郢都左尹府，精通律法，陈壁之言确有其事。木易猜疑间，陈县司败当即揖道：“陈壁之言不违楚律，请司败令人告于大王。”

“大王，”左史轻声道。“此次以案问罪，陈郢之人或有不平者……”

八个大鼎立于大廷之上，鼎下烈火熊熊，炽热的火焰扭曲着空间，乃至十几名流犯的身影曲盘曲折，有人大哭、有人大呼、更有人当场昏迷。四周的百姓靠得很近，一些乡民跪着，另有一些人手持小刀陶盆，筹办在这些恶人镬烹之时食其羹、嚼其肉、拆其骨。

“我只言于大王，非言于你等。”陈壁的头仰了起来，再道：“我陈壁不平。”

“不平？”熊荆哑然，左史则连连点头。以放火案拿下陈兼是既定之策，这是审案，更是政争。陈郢陈兼运营数十年，早已根深蒂固。

“刖！”读出县吏们不平的眼神，木易并没有踌躇多久。

“你欲进何言？”华盖之下，熊荆不想废话。

“然也。”正令拜道。“陈壁曾为楚臣，今自刖双足而进言，请大王一闻其言。”

“我愿自刖双足以见大王。”陈壁不再仰首，而是谛视着木易，目光非常腐败。“车裂之刑不及双足，我欲自刖双足进言于大王，此我楚国已有先例。今请司败刖之！言毕，再行车裂之刑不迟。”

“你不平？！”木易怒极反笑，“因你令人放火，魏人而破城；因你令人放火，千余乡民毙命。你为何不平？你有何不平？！”

郢都来的只是司败和几个正令、文吏，再就是一些借调而来的环卫，其他都是陈郢县府的县吏。现在这些县吏皆言不平，让木易一时犯难。

“你去报于大王，就说陈壁自刖双足，有言进于大王。”刖刑以后，木易叮嘱正令。

“陈壁自刖双足进言？”正寝里，熊荆正在阅览新编的楚史，不想正令来报，说陈壁要进言。

陈壁一言道破本身图谋，熊荆闻言当即一震。幸亏不等他答话，渐显俶傥的陈壁便接着道：“此大谬也！大王可知，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国至削；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国至强。是故有识之君，皆以奸民治善民，毫不以善民治奸民。如此，善民方恶奸民而亲大王，试问若无我等奸民作歹，善民缘何靠近大王？大王缘何令命善民？”

“既如此，不佞便听听陈壁有何遗言？”熊荆笑道。正令揖后正欲退出，他放下楚史初稿，又道：“慢！陈壁之言只言于不佞，不如不佞亲往大廷。”

“我如果不见呢？”车裂将死之人，熊荆想不通身为大王的本身为何要听他说话。

陈壁的话带着难以言状的魔力，看似冲突，又显得逻辑自洽。他持续道：“大王觉得：民强则国强，民弱则国弱，此更是大谬！上古当如此，中古或如此，今之绝非如此。为何？民气恶矣！故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能先胜敌者，必先胜其民。而胜民在于制民。

“非也。”陈壁点头。“只因大王年幼，不识民气，壁虽言，恐大王不解也。”

强者不然，秦军攻来，尽扫五蠹，他们不冒死就只要一个结局：死。熊荆要做的，就是五蠹越多越好，然后带领他们一起抗秦。至于今后如何……，那是今后的事情。

“你等不让我言于大王，我能何如？”楚人信巫好淫，陈壁说的固然不着边沿，可司败岂能让大王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