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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就,叠成一个方胜儿,封伏贴,付与玳安收了,道:“好歹多上覆他。待他生日,千万来逛逛。奴这里专望。”那玳安吃了点心,妇人又与数十文钱。临出门上马,妇人道:“你到家见你爹,就说六姨好不骂你。他若不来,你就说六姨到明日坐肩舆亲身来哩。”玳安道:“六姨,自吃你卖粉团的撞见了敲板儿蛮子叫委曲--麻饭胳胆的帐。”说毕,骑马去了。
很多少琵琶夜久殷勤弄,孤单空房不忍弹。
怎睹多情风月标,教人无福也难消。
红曙卷窗纱,睡起半拖罗袂。何似等闲睡起,到日高还未。催花阵阵玉楼风,楼上人难睡。有了人儿一个,在面前内心。
话说西门庆自娶了玉楼在家,燕尔新婚,如胶似漆。又遇陈宅使文嫂儿来通信,六月十二日就要娶大姐过门。西门庆促忙促急攒造不出床来,就把孟玉楼陪来的一张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陪了大姐。三朝九日,足乱了一个多月,未曾往潘弓足家去。把那妇人每日门儿倚遍,眼儿望穿。使王婆往他门首去寻,门首小厮晓得是潘弓足使来的,多不睬他。妇人盼的紧,见婆子回了,又叫小女儿街上去寻。那小妮子怎敢入他深宅大院?只在门首踅探,不见西门庆就返来了。来家被妇人哕骂在脸上,怪他没用,便要叫他跪着。饿到晌午,又不与他饭吃。此时正值三伏天道,妇人害热,分付迎儿热下水,服侍要沐浴。又做了一笼裹馅肉角儿,等西门庆来吃。身上只着薄纱短衫,坐在小凳上,盼不见西门庆到来,骂了几句负心贼。无情无绪,用纤手向脚上脱下两只红绣鞋儿来,试打一个相思卦。恰是:
到六月初二日,西门庆一顶大轿,四对红纱灯笼,他小叔杨宗保头上扎着髻儿,穿戴青纱衣,撒骑在顿时,送他嫂子结婚。西门庆答贺了他一匹锦缎、一柄玉绦儿。兰香、小鸾两个丫头,都跟了来铺床叠被。小厮琴童方年十五岁,亦带过来伏侍。到三日,杨女人家并妇人两个嫂子孟大嫂、二嫂都来做生日。西门庆与他杨女人七十两银子、两匹尺头。自此亲戚来往不断。西门庆就把西配房里清算三间,与他做房。排行第三,号玉楼,令家中大小都跟着叫三姨。到晚连续在他房中歇了三夜。恰是:销金帐里,仍然两个新人;红锦被中,现出两般旧物。有诗为证:
妇人一夜翻来覆去,未曾睡着。巴到天明,就使迎儿:“过间壁瞧王奶奶请你爹去了未曾?”迎儿去未几时,说:“王奶奶老早就出去了。”
很久,走到镜台前,重新妆点出来,门帘下站立。也是天假其便,只见玳安夹着毡包,骑着马,打妇人门首颠末。妇人叫住,问他往那边去来。那小厮说话乖觉,常跟西门庆在妇人家行走,妇人常与他些浸~润,以此滑熟。一面上马来,说道:“俺爹使我送情面,往守备府里去来。”妇人叫进门来,问道:“你爹家中有甚事,如何一贯不来傍个影儿?想必另续上了一个心甜的姊妹了。”玳安道:“俺爹再没续上姊妹,只是这几日家中事忙,不得脱身来看六姨。”妇人道:“就是家中有事,那边丢我恁个半月,音信不送一个儿!只是不放在心儿上。”因问玳安:“有甚么事?你对我说。”那小厮嘻嘻只是笑,不肯说。妇人见玳安笑得有因,愈丁紧问道:“端的有甚事?”玳安笑道:“只说有椿事儿罢了,六姨只顾吹毛求疵问怎的?”妇人道:“好小油嘴儿,你不对我说,我就恼你平生。”小厮道:“我对六姨说,六姨休对爹说是我说的。”妇人道:“我决不对他说。”玳安就如此这般,把家中娶孟玉楼之事,重新至尾奉告了一遍。这妇人不听便罢,听了由不得珠泪儿顺着香~腮流将下来。玳安慌了,便道:“六姨,你本来这等量窄,我故此不对你说。”妇人倚定门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玳安,你不晓得,我与他畴前以往那样恩典,本日如何一旦抛闪了。”止不住纷繁落下泪来。玳安道:“六姨,你何必如此?家中俺娘也不管着他。”妇人便道:“玳安,你听奉告:乔才心邪,不来一月。奴绣鸳衾旷了三十夜。他俏心儿别,俺痴心儿呆,分歧将人非常热。常言道轻易得来轻易舍。兴,过也;缘,分也。”说毕又哭。玳安道:“六姨,你休哭。俺爹怕不也只在这两日,他生日待来也。你写几个字儿,等我替你捎去,与俺爹看了,必定就来。”妇人道:“是必累你,请的他来。到明日,我做双好鞋与你穿。我这里也要等他来,与他上寿哩。他若不来,都在你小油嘴身上。”说毕,令迎儿把桌上蒸下的角儿,装了一碟,打发玳安儿吃茶。一面走入房中,取过一幅花笺,又轻拈玉管,款弄羊毛,斯须,写了一首《寄生草》。词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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