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纨[第1页/共3页]

荣显闻言弯起眉眼，轻启的樱唇间溢出清澈动听的笑声。

菱果讶然，心底一暖，刚欲谢恩，且闻声公主的话尚未说完。

她轻抿樱唇，善睐秋水出现烟波，直接将面孔埋进聂勉真袖口处凉滑的丝缎中。

荣显目示香圆，香圆便傲慢地轻抬起下颌，朗声道：“冰纨寸寸金！”

荣显却没有回应他委宛的摸索。

香圆笑着说：“不须别的，公主只赏我一个笑容，安安稳稳地进完饮食，我就戴德戴德了。”

她将那花托在手心，轻抚着仍柔滑鲜妍的花瓣，叹道：“辛夷花都干枯了，春季已经畴昔了。”

剪刀是黄铜锻形成的，为了逢迎宫中朱紫的爱好用了赤金包住握手，细细雕出纹样起伏，乃至在内侧用银丝缠绕出流转的纹饰。

“无妨。你在宫墙中长大，对这些事情晓得得少些，也是天然的。”荣显驯良地替菱果开解。

“有甚么陈迹么？”

“是建议往公主府移些花木的事情么？”他问。

“说的不错。”荣显微微一笑：“我悲伤了，是要叫别人落眼泪的。”

她又反过来调侃香圆：“你如许真知灼见，入木三分，我该如何赏你？”

四下寂然无人，唯有木兰花簌簌而落，仿佛流连于暮春的绮梦，仍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暗香，回顾东风却徒留伤感。

飞针走线，再运金剪，菱果将轻纨先层层叠叠地收拢在一处，然后裁成花瓣的形状，妙手翻飞之间，一朵叠瓣木兰花已经模糊可辨。

——直到荣显公主拉起她的手，将剪刀放进了她掌心中。

菱果呆呆地跪下，膝盖有些冷硬而麻痹，只能板滞地望着公主裙摆上行云流水般灵动而栩栩如生的富丽绣纹。

“架上荼蘼可还开得好好的呢。”聂勉真笑道：“可见公主说得不对。”

天下独一无二的高贵冰纨，被剪刀利刃寸寸扯破开，如哀伤的禽鸟坠入无可摆脱的圈套，收回了凄恻而美好的嘶鸣。

他悄悄感喟，用指尖按上她发旋。“那您又在忧?着甚么？”

荣显将剪刀撑开，抬起纤细而柔滑的指尖，轻而缓地抚过那一线寒光，感受此中的森冷克意。

“哦，那是些好冰纨呢。”荣显语声里透露轻淡而不成捉摸的兴味，说：“去将那些冰纨和我的金剪刀一起取来。”

香圆大惊：“公主，那但是御赐之物。”

她尽力地想稳住心神，却还是能感遭到公主的目光正专注地流连于本身的指间。

然后她目示身侧，几名宫人便围住了菱果，推搡着将她带到公主身前来。

她含笑望着菱果，招手叫她，“过来，跪在我跟前。”

菱果心中一黯，嗫嚅道：“奴婢不知。”

“这几天，我都睡得不大好。老是想着卢夫人的事。”

话只吐出来一半，聂勉至心底却悚然发凉，不顾尊卑地出言制止了她。

“赐给我，不就是我的了么？取来。”她的严肃不成冒犯。

“公主！”

菱果却没有涓滴的忧色，反而脸出现青白，明显是惊骇之至。她为公主抚过剪刀刃锐时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所惊，颤声说：“公主……”

世人不敢拂意，齐齐承诺：“非常都雅！”

她又问香圆：“我们另有好的织纨么？”

聂勉真无声感喟，答道：“恰是。臣晓得卢夫人竟然如此进言以后，也悄悄留意了。”

“是。”

香圆游移了一下，不解荣显公主这变态的夷易近人，答：“只要陛下刚赏来的那些冰纨了。”

荣显面上不施粉黛，正穿戴胭脂水色的长裙，内里罩着洒金花笼，随便地将一头青丝绾成了惊鹄髻。

“哦？”荣显已经认得菱果，心底微微惊奇。她制止了正欲扬声呵叱的香圆，笑问道：“是甚么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