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话 放弃乱世[第1页/共3页]
陆逊怔怔地点了点头。
甘宁俄然眼眶一湿,紧接着泪水就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地滴下来了。想来自从得知吕蒙的死讯至今,他还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掉过眼泪。现在恰逢着府邸里没有外人,也好让本身的鼻涕眼泪痛痛快快出来逛一圈。
“说实话,我不该放纵子明一意孤行地去取荆州,”陆逊上马,低着头喃喃道,耳边有些混乱的碎发垂下来,被晚风扫过眼角,却蓦地沾在那边,“更不该一时候昏了脑筋,鼓动他去拿关羽的人头。”
倒不如这统统都是一场梦吧。等我梦醒,展开眼睛后看到的,还是常日里的临江小城,还是我的水贼兄弟,还是那段安静平和的光阴。
他寂静了好久,旋即沙哑着嗓子喃喃出声。
一时候,陆逊恍然感觉仿佛有千言万语都在往他嘴边奔涌,却因为遴选不出合适的词采而被他又生生咽了归去。几次嘴角微动,话欲出口却欲说还休。天下静得出奇,只模糊闻声晚风拂过耳边收回的声音。泪水垂垂干枯了,只剩下模糊的泪痕,还在他精美而显得有些不谙世事的脸颊上纵横。
甘宁方才回想起昨晚他带着醉意写下的笔墨。
甘宁晓得是孙权毒死了吕蒙,但固然他与吕蒙干系非同普通,他却并不记恨孙权。或许也正准了那句话,乱世里不是不答应有兄弟,只是在家国大事面前,兄弟只能是捐躯品罢了。
屈指数来,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多少次对哀痛至极的人说出这句话了。
“甚么意义……甚么意义啊……不首要了……”甘宁昏昏沉沉道,眼皮不自发地又要耷拉下去。
“我没用,真的,”却闻声陆逊带着哭腔抽泣着说道,一只手攥紧拳头,手指枢纽处的青筋一根根闪现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周都督因为没拿下荆州城而耗得油尽灯枯,却无动于衷;现在又看着子明他因为拿下了荆州城而被主公赐以毒酒,却爱莫能助……兴霸,你说为甚么,这是为甚么,为甚么不管我如何做,我都是错的?!”
旁人晓得他是在找借口敷衍,却又弄不清此中启事,只得作罢。
甘宁缓缓展开眼睛,面前的风景垂垂由恍惚变得清楚。
他叹了口气,将手札重新装回锦囊,紧紧系好。末端唤人上了一壶酒,一小我坐在案桌前借酒浇愁。
“信鸽的事情,主公已经查了然,”甘宁尽力装出轻松的模样,“伯言,今后传信,不如直接使唤亲信或者信使,如果再出了如许的岔子,主公可一定会轻饶你。”
映入视线的是陆逊被烛光照亮一半的清秀面庞。
寂静了一阵儿,却闻声甘宁淡淡一声:“够了。”
陆逊一愣。
“那回是我和苏小四……还在……黄祖那边……”他断断续续道,声音因为抱病而变得衰弱。
去他的乱世,去他的金戈铁马,去他的封建官僚轨制。
“兴霸,昨夜里你又折腾本身了不是?”陆逊见他醒了,下认识地望了一眼放在他床头、还在升腾热气的药碗,“畴前有过一次经验,那回听子明说,你跟凌统闹了别扭,淋着雨站了好久,成果回到帐子里就高烧不退——你这是屡教不改。”
陆逊没行动。好久俄然松开握紧剑柄的手,一只手攀上甘宁的肩头哭得更加短长。甘宁就势扔下那剑,右手从他身后揽住他的肩膀。衣衿被陆逊的泪水沾湿,风一吹,知心的凉。
“不忘初心,做最好的本身。哪怕刀光剑影里,也能涅槃长生。”
甘宁蓦地向后一个趔趄,身子闲逛了两下差点儿颠仆。
而这,便是你当时为我取名为“宁”,真正的含义吗?
……
“是主公……是主公不想和刘备翻脸,才害死了子明……”陆逊喃喃道,俄然抬开端与甘宁四目相对,精美的五官上尽是纵横的泪水,两只清秀的眼睛红肿起来,碎发被濡湿后混乱盘卷在额头和双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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