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话 痛彻心扉[第1页/共3页]

旋即他跨上那匹毛色黑得锃亮的高头大马，右手“刷”地拔出腰间“击水”长剑，左手俄然猛收缰绳。那马儿当即双蹄扬起，破空嘶鸣。江风恰到好处地吼怒而来，将甘宁的锦衣与金发吹卷起来。豪放不羁、威风凛冽的狂野前锋姿式，配上身后炫彩流光的火烧云和一片映透半边江水的锦帆，涂上甘宁平生最残暴的底色。

甘宁眼睑不天然地一瞬，望了望那张已经被汗水濡湿得辨识不清的纸条，嘴角俄然漾起一抹嘲笑：“倒也合了子明的意义。”

甘宁木讷地站起家来，摇摇摆晃地出了门。直到他的脚步声已经小到再也听不见了，陆逊方才转头——只要一扇寂冷而半掩着的木门，被不时掠过的风拨弄得吱呀作响。四十九站烛灯已经被吹熄了大半，火焰摇摆，将那块乌黑色的石头，硬是烤成了柴炭一样的玄色。

却蓦地看到，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子，摇摇坠落，三投复兴。

甘宁俄然感觉内心一阵悸动，仿佛有一股热流俄然直直冲向头顶，使他头晕目炫。

陆逊寂静地跪坐在烛灯前，左手攥着一道红色墨水画成的符咒，右手拨弄着地上摊开的《周易》。最中心的烛灯上方吊着一根红色的丝线，上端悬在房梁上，下端栓着一颗沉甸甸的石块。

陆逊内心仿佛俄然明白了甚么，目光垂垂变得板滞起来，嘴角缓缓染上了一抹不常有的苦笑。他的神情窜改得太快，乃至于连本身的灵魂也追逐不上。

甘宁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板滞起来，身材摇摇摆晃，双腿不住地颤抖，终究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下认识地取下狐狸面具，拉开窗帘——天气已经暗起来了，夜幕无声地织上天空。明天的气候出奇得阴沉，星子很少，但很亮，一轮既望的圆月危悬在天空。像是不竭地在往一盆净水内里滴注蓝玄色墨汁一样，夜色越来越浓，衬得星子越来越亮。

他哽住了，始终背对着甘宁，不肯去看他的神情。

烛光勾画出他的剪影，将它拓印在空中上。陆逊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张剪影，双唇轻启：“兴霸，我早晓得你会来。”

谁知他说的倒是：“凌将军，归天了。”

苏飞叹了口气，瞅了瞅手中的纸条，旋即将它塞进甘宁手心：“不瞒你说，曹操有想联络江东，共抗刘备的心机。”

“线……断了。”陆逊喃喃道。

“伯、伯言，你……你当真……”甘宁呆若木鸡地喃喃，右手拇指死死掐进食指的枢纽，鲜血顺着他的指甲缝渗下来，殷红的色彩触目惊心，“公、公绩他……他到了本年季春才二十九岁……他、他如何能够……”

甘宁内心吃了一惊，神情怔了怔，俄然瞥见那根被烧断了的红色丝线，正跟着门口踅出去的风微微浮动。

氛围一时候有些难堪，甘宁只好直入正题：“伯言，不瞒你说，如果子明真要劝说主公与曹操联手，你如何看？”

陆逊没出声，只是背对着甘宁站立着，好久好久。

……

“兴霸？”

“是甚么？伯言但说无妨。”

“子明？”苏飞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你是指，吕将军？”

“先别说这，苏飞，”甘宁自傲一笑，将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前些日子子明要求主公调派他去镇守陆口，难不成贰内心打的甚么算盘，你还看不出来吗？”

俄然闻声门外想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兵卒在门外道：“甘将军，主公唤你去吴侯府。”

甘宁刚把搭在案几上的双脚放下，便瞥见苏飞提着下裳急仓促地向他府邸这边赶过来。一只脚刚跨进门槛，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发言，稠密的眉毛深深锁紧，颧骨微凸的脸板得方刚正正。

苏飞内心一紧，脸上神采以非常浅笑的速率渐渐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