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啼鹃带血归[第1页/共3页]

山坳里，孙长翎部属的兵士瞧在眼中，皆银牙剧锉，怒发睁目，惟张诚反倒沉着下来。他抹去热泪，看了看山坳近乎封闭的环境，忖思半晌，与身边的数名流兵低语几句，兵士们听后俱是一愣，随即纷繁慎重点头，并让出一条通道，张诚当即急奔而出。

陆黯扬手表示围堵山坳口的兵士鉴戒待命，冷哼道：“老哥本来晓得你与此事无关，却非要趟这浑水。”

陆黯轻吐浊气，走上前去拾起孙长翎掉落的刀，细心察看后喜道：“公然是好刀。”

经达摩日传口诀兼授武技，夜贯内力以通经脉，赵秉文现在任督二脉已通，内力与轻功亦精进很多，又倚仗身轻，在山壁凸处腾挪点踩，如鹰隼般飘落至山脚下。

想到此，赵秉文忙闪身躲到距世人不远的一处山石后，还未探头，便听陆黯低声怒骂道：“狗日的，再像刚才那般喊叫，不等你惊起雪崩，老子先一刀成果了你。”

这时，宋云的声音从山坳中传出，“陆黯，本官平素待你不薄，你怎敢包藏祸心，行此暴虐之事？”

赵秉文谨慎探头瞧去，见陆黯转头朝山坳口方向说道：“长翎，瞧在你我了解多年，只要你将宋云交出，我便让你和弟兄们安然归去。不然，哼哼，早就听闻你家传的地趟刀法甚是短长，老哥正想领教一二，你若能胜得一招半式，我就此罢手。”

辛老鬼赶紧将盐拿过来，陆黯不接，哈腰将孙长翎的长襟撕下，并冷声道：“这些日长翎只吃干粮，也是苦了他。你给长翎换换口味。”辛老鬼鼠目连眨，立时会心，嘿嘿一笑，将盐揉碎，倒入孙长翎伤口中。至此，孙长翎再也忍不住，双目暴突，盗汗如注，脖颈及额上青筋凸起，血口圆张便要嘶喊。

陆黯初时瞧山坳内兵士散开，心下大喜。复见张诚疾出，正不解时，只见张诚张口欲喊，陆黯大悟，立时面色霎白，惊惧之下，身形电射，挥刀横削张诚脖颈。瞬息间张诚首级落地，身材兀自冲出丈许方才扑倒。未及陆黯换气，山坳中十余名流兵鱼贯奔出。骇的陆黯肝胆俱裂，忙将身形提到极致，寒光暴闪，半晌之间，十余名流兵尽数身首异处。

说时迟当时快，陆黯右手探出，将刚才撕下的衣衿塞入孙长翎口中，左手疾点他双臂的曲池、外关穴。不幸孙长翎剧痛在身，却只能“呜呜”颤栗。陆黯和声道：“兄弟，平素里你便事事压我一头，本日又挡我官路与财路，你教我如何谢你？”

宋云道：“本官受命出使西域，自是播送友情，互通有无。却不知何人谤言于我？”陆黯嘲笑道：“宋大人此次西行名为出使，实为雇凶谋逆。我说的对也不对？”顿了顿，见宋云未说话，又道：“你们几个文官，既不会拳脚，又没有军队，便拿着俸禄好好度日罢。哪知你们偏要寻死，变卖古籍书画，到西域找‘月氏五雄’企图刺杀大王。你们既与大王为敌，这便怪不得我了。”

陆黯咬咬牙，右手握刀，斜指天空，来到孙长翎背后，宝刀喇喇而下，砍向孙长翎脖颈。孙长翎却如未见，涓滴不躲。目睹刀锋便要砍到，陆黯俄然面前一闪，跟着“铛”的一声，宝刀脱手而落，虎口模糊作痛。

中间的辛老鬼见状，忙将佩刀扔给陆黯。陆黯尚未接到，孙长翎瞅准空当，运劲横劈，佩刀回声而断。陆黯吼怒一声，顺势运气凝功，双手掌心顷刻蒙上一层黑气。孙长翎目睹一惊，心道：“黑煞掌！”随即谨慎对付。

赵秉文甫定身形，便看到火线几棵树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余名流兵，忙掠上前去探个究竟。

陆黯刺时未尽尽力，故刀锋没入孙长翎肩胛约两寸后便愣住，然后用力摆布乱绞，直至伤口变成血洞，这才将刀拔出，然后浸血般的双目阴鸷地盯着山坳，口中却道：“辛老鬼，你每日做饭用的盐另有罢？取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