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夜[第1页/共3页]
那人拧干衣衿上的雨水,昂首接过帕子,“多谢!”
男人回视过来,易楚回身去厨房取了块生姜切成丝,想了想,复回医馆捅开煎药的炉子生了火。
长生猜度着问:“大人,看来只能下落在赵三身上了,也不知章兆那边有没有动静?”
辛大人哑然发笑,家仇未报,本身竟然有还闲心批评女子的长相。
辛大人轻视地笑笑,视野投向身下一片尿湿的男人,“此次换他吧。”
能够看破锦衣卫行动的,也只是那么寥寥几位。
昨晚,他在白塔寺待了整夜未曾阖眼,一早下山往城里赶,本来另有些烦乱,可走到晓望街,闻到淡淡的药香,忍不住踏了出来,正看到那女子坐在炉火前。
只行得数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激得地上灰尘飞扬,很快雨水积成一汪,水花此起彼伏。
夜幕早降,湍急的雨线掩蔽了四周景色,惟风声雨声不断于耳。雨水顺着面具的裂缝滑下,又消逝在衣领中。
辛大人迟缓地摇了点头。
辛大人沐在雨雾里,置若罔闻。
易郎中掩上手里的书,叮咛道:“阿楚,取帕子来,再煎碗姜汤。”
锦衣卫办案向来不失手。
男人喊得更加凄厉。
易郎中暖和一笑,提笔“唰唰”开方剂,“四物汤能养血疏肝,是对症之药,不过看你脉相,近些日子多了五脏烦热睡卧不宁之症,不如服用圣愈汤更好……你可拿了方剂去别处抓药,本店也有现成的药丸。”
依着他的罪过,不管招还是不招,都免不了抄家灭门的结局。可眼下,他另有个孙子赵三在内里。
易楚腹诽,眼角瞥见父亲将找出的圣愈丸用桑皮纸包好了,寻了块油纸,多加了层。
烛光下,易郎中眉头微蹙,聚精会神地翻看医书,易楚在稍远处补缀衣衫。
锦衣卫的十八酷刑,他没见过可也传闻过。只要进了诏狱,就没有囫囵个出去的,全都得扒上几层皮。抄家那天,他一咬牙,亲手杀了年幼的赵5、赵六,正要杀赵七,锦衣卫闯进花厅,护院余鹏趁乱夺过赵七逃了出去。
水咕噜噜地冒着泡,浓烈的姜味满盈开来,易楚放进一勺红糖,用羹匙搅拌半晌,倒进碗里,谨慎地用帕子垫着。
蜡烛贵,本不是他们这类人家用得起的,但是油灯光太暗,书看久了眼睛轻易颓废。易楚在这方面从不鄙吝,特地买了蜡烛供父亲利用。而她在一旁陪着父亲帮手端茶倒水,又能就着烛光做点针线活。
辛大人寂静半晌,翻身上马,将面具塞进怀里,走近那亮光之地。
朱紫承诺过,只要他嘴快,就能护住赵三,给赵家留条血脉。
不大的审判室架着炭火,炭火上烙铁烧得正红,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的是个半大的少年,像是已接受过一轮审判,早已昏死畴昔,赤~裸的胸膛上尽是伤痕。血腥味稠浊着烫熟的肉味,恶心得令人想吐。
此时,已近中午,激烈的光芒毫无顾忌地晖映下来,蒸起一片热气。行人纷繁寻了树底阴凉处遁藏,辛大人却不慌不忙走在大街当中,仿佛底子没感遭到炽烈的难耐,手中拎着小小的药包。
气候虽热,可诏狱还是一如既往地阴风阵阵,阴寒逼人。
隔着桑皮纸,药丸独占的带着苦涩的香味丝丝缕缕地溢出来,心底一片腐败。
早晓得,他毫不会承诺朱紫行那凶险之事,可现在悔怨也晚了,只能硬撑着……
因着风雨,蚊子也不见了踪迹,医馆内并未点艾草,到底是那里来的艾香?
呃,今晚倒是有规矩,几次三番伸谢。
很明显,被人钻了空子。
赵镜凄然地闭上双目。
一室的宁静喧闹,让他纷杂不安的心突然沉寂下来。
请收藏本站:m.zbe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