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冷夜[第2页/共2页]

榻上那女孩儿仍旧悄悄地躺在那边，烛光拢出来的暗影投在她脸上，不知何故，使她整张脸看起来添了两分诡谲，面色惨白如纸，两片花瓣唇倒是天然上翘，就仿佛……

少年一叠声地报歉，脚下倒是又跑了起来，引着身后那姓冯的家伙冲到一户歪倾斜斜的农舍前，“砰”地撞了出来。

叶冬葵将脑袋埋得更低：“没说两句话，便惹得我师父发了怒，顺手捞起柜头的砚台就往我身上砸。我、我不该躲的，要不然我妹也不会……”

“喙，那赵老狗是个心狠的，真下得去手哇！”

叶冬葵公然将阿谁六神无主的女童拉起来，忙不迭朝中间闪了闪。

进了门，也不过一里一外两间房罢了，狭小得紧，胡乱堆些箱笼杂物，如果身材略微胖大些，只怕在里头打个转也困难。

……

冯郎中煞有介事凑到榻边，先翻翻那小女人的眼皮，再探探她的脉象，好似吃了一惊，眉头倏然揪成团，发了半晌愣，最后几近是颤抖着，将手指送到小女人鼻间。

墨色夜空就像是豁开了一条口儿，密密匝匝的雨水滂湃而落，哪消半个时候，坑洼的村间土路就被冲刷成了泥塘。

死……死了？

他小声嘀咕，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首犯愁这雨不知几时才会停，耳中忽闻得一阵狼籍脚步声，遥遥踏水而来。

冯郎中间里打了个突，咕咚吞了一口唾沫，壮起胆量强撑道：“如何能够，我明显瞧过，已是个死人……这个阿谁，我看你们还是从速筹措后事的好……”

话音未落，他蓦地不成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打脊泼才，找死也走远些！”

入了半夜，忽地下起大雨来。

“贼老天……”

这间屋，比内里那间更加逼仄，桌上点了一根蜡烛，烧得只剩下半截儿，烛泪淌了一桌，光芒却微小，跳动着洇出一团小小的光圈。

“冯叔，我也晓得不该这么晚了强拉您出来，可我实在是没法儿，也等不得了！请您从速瞧瞧我妹罢，她……您医术好，德行更没的说，村里大家提及您，都是要竖大拇指的！”

打更人被堵在半道上，只得临时猫腰躲在狭小的房檐下，捏起腰间空荡荡的酒葫芦晃了两晃，咂咂嘴，叹了一口气。

月霞村这地界，向来一入了夜外头便少有人走动，特别这会子已是后半夜了，又落着大雨，会是甚么人跑得这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