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射杀[第1页/共3页]
秋风簌簌而过,又一阵落叶飘零,各处都是如许。书房外草木多些,这一阵晚风后落下的树叶便也更多,小厮入内禀话时,脚下踩出一片脆响。
“比如……”聿郸略作沉吟,一顿,又说,“战事算得公事,但烽火纷飞影响了鄙人的买卖,就不算私事了么?”
他说着接太长弓,搭了箭瞄向箭靶,又续一句:“如有公事,该换个处所谈。”
竟然这么早……
他是有兴趣听一听聿郸会说甚么的,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也传闻有个赫契富商费尽周折想要拜见他。彼时也同是战事将起,他一腔热血全投在保家卫国上,便未承诺见他。
但也偏是她,禁不住赫契人的再三引诱,当了他们的眼线。
席临川胸中闷得更加短长,仿佛一向压抑着的凛然恨意与悔怨瞬息间再也按捺不住,如同大水决堤般澎湃倾出,撞得统统复苏不再。
聿郸听言轻笑,话语悠悠:“偶然候公私难以分得那么清楚。”
“府中大半婢子都当得起一句‘如花美眷’。”聿郸的语气明快几分,带了些许笑侃之意。而后正了正色,续言又道,“但是大人……现在她们视你若神明,你若战死,她们又会念你多久?”
聿郸先一步到了箭场,见他前来,双手相叠,行了个汉人的揖礼,“侍中大人。”
言外之意:存亡无妨。
席临川听得称呼,微微一凛:“看来聿郸兄不是为私交来的。”
途中有很多仆婢结伴而行,见他前来纷繁见礼遁藏,显都是往箭场的方向去的。因他的性子而至,府中端方比长阳城中很多深宅都松些,碰上比试之类的热烈事,下人们想看个热烈他也懒得管,全当助个兴。
很多人惨痛死去。
死时却也只过了弱冠之年三载罢了。他在病重时得知非常清楚地晓得是身边之人叛了国、叛了他,听闻满朝文武因他病重而掀起的轩然大波,不甘之余,愧悔难言。
聿郸稍一滞,旋即又笑道:“看女人面善,莫名感觉投缘,没有别的意义。”
他没能为百姓换来家国永安、让一众将士死不瞑目,就义这统统的人,却仍旧能够享半世繁华。
而后,他看到她出了府,没有带太多银钱,策马出城。
很快便有人来策应,一看装束便知是赫契人。他随她一向到了边关,却没有再跟下去――他看到了汗王的手令,纳她做了侧妃,这就够了。
最后的那一战,虽则凶恶却还是赢了,但班师而归后……
“明天。”他应得很快,而后,仿佛再听不下去任何事,摆了摆手,“筹办好便是,明日一早我去箭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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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恍然,他蓦地侧身、持弓、搭箭、放箭,行动快到聿郸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红衣已然倒地。
幸亏,聿郸并未多说甚么。只在她走远之前稍追了两步,一伸手,将那钗子插回了她发髻上――她不收他的礼则罢,他总不能反过来拿走她的东西。
“……侍中大人?”聿郸发觉了他的神采非常,不解地唤了一声,席临川却没有理睬。
“干甚么跟繁华繁华过不去?”聿郸察看着他的神采窜改笑道,“大将军暮年出身不济,军功显赫方得本日光荣――但大人分歧,您的娘舅是大将军、您的姨母是当今皇后,您何必为旁人冒死?”
“你若战死,她们又会念你多久?”
悠长以来的认知被一朝击溃。席临川气味不稳地缓了又缓,只觉连手中银钗的浅淡光芒都能刺得心中不适。他猛一握拳,狠砸在案上,还是拦不住回想如水般在面前流过。
红衣黛眉一蹙,暗说这番邦真是“萧洒”,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鲜有刚见个面就问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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