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第2页/共4页]

辛氏点点头，“不远，就在西江米巷前面的水井胡同。你另换件衣裳，不消太花俏，我们早些去早些回。”

饭后，杨芷先陪杨萱回到玉兰院，又漫步着去了西跨院。

“学问应当是极好的，听父亲说，比大哥要胜一筹。”杨芷微低着头，脸上闪现出浅浅羞色，“家里倒是浅显，本籍是山东文登，圣上即位那年进的京，将户籍落在京里。父亲早已亡故，母亲还健在，另有一兄一姐。”

但素鸡是真的甘旨，周身烤的焦黄，筷子扎下去，滋滋泛着油花，看着很腻，咬起来却软嫩香滑，咸鲜适口。

杨芷跟杨萱也不敢粗心，不但比对了往年送出的节礼，又分外探听这几家可有添丁或者短了人丁的，又或者家里出过甚么大事犯讳讳的。

幸亏陆氏气色极好，眉间眸底都带着欢乐，并无涓滴痛恨。

不得不说，他折的梅枝还真不错，梅花繁而不密，错落有致地缀在枝桠上。大多数含苞待放，而枝桠顶端却有三朵是全然绽放了的。

这才是杨萱该有的模样，穿戴光鲜的衣裳，过下落拓的糊口，被家人娇着宠着，而不是宿世那样，一年四时都穿得灰突突的，像是老气横秋的妇人。

看起来非常寡淡。

陆氏忙着沏了茶，给四人各自斟了满盅。

这时，门里传出个暖和的女声，“外头冷，都站在门口干甚么，快请阿姐和萱娘出去。”

短短几年工夫，他为甚么会窜改那么大？

阳光斜斜地照下来，嫩黄的梅花瓣像是上好的蜜蜡，晶莹透亮。特别是，花内心许是藏着雪，这会儿已经熔化成水，颤巍巍地挂在花瓣上，更显柔滑。

院子不大，方刚正正的，正北面是三间正房，摆布各有三间配房，西墙根下放着口大瓷缸，除此以外甚么都没有。

是三舅母陆氏。

“那就让他跑一趟，归正也不远，”杨萱浑不在乎地说，俄然又想起贤能寺的素斋，她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了，便弥补道：“趁便让他带只素鹅或者素鸡返来，早晨蒸着吃。”

辛氏颠末两个多月的苦日子，终究止了孕吐，精力畅旺了很多。她还是把制定礼票据的差事交给杨芷姐妹，她则叮咛着丫环仆妇或是采买过年用的灯火香烛等物品，或者拆洗桌布椅袱擦拭衣柜台面，每天忙得不成开交。

杨桐笑道：“怀宁从隆福寺求的，送给母亲插瓶。”

车夫不敢赶太快，只渐渐走着。

当天下午，李显果然跑了趟贤能寺。

话到这份上，辛氏不好再对峙，无可何如地收了银票，起家道：“我到里间瞧瞧，屋里甚么样儿。”

杨萱没吭声。

杨萱听闻，目光不由落在夏怀宁手里捧着的腊梅上。

十年，二百两，合着一年二十两，一个月不到二两，倒是并不贵。

杨萱穿件镶了兔毛的嫩粉色夹袄，内里披着连帽大红哔叽大氅，帽沿上也镶着兔毛。辛氏怕她冷，将帽子系得紧，那张莹润如玉的小脸被乌黑的兔毛笼着，如雪后晴空般洁白清澈。

说着找出一对定窑的细颈广口梅瓶，灌少量水将梅枝别离插上了。

“哪儿的事？”杨萱睁大双眸，“我如何不记得？”

辛氏走到左边第三个大门处，上前用力拍了打门，少顷内里传来疲塌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吱呀”被翻开，暴露一张清俊的面庞。

等再下过一场雪，就到了腊八节。

因着天冷，前几天落的雪未曾化尽，车轮辗在上面略略有些打滑。

正中的碟子上便盛着半只素鸡。

杨萱只见过陆氏一次，就是回扬州奔丧那次。

贤能寺的腊梅固然坐下了花骨朵，可远不到盛开的时候，起码还得四五天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