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第1页/共2页]

陈衍点头，见她惨白的脸上晕开笑意，听她说：“我陪你一起穿好吗？”

邻近年关，官吏已经都放了假。陈衍本日也得早归，在床边亲手喂林淡秾喝药。皇城内和皇城外都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但皇城里，因仆人不展眉，宫人亦不敢欢笑。

景喜人不笑，不是可惜。

林淡秾一顿，回他：“……我们会一起的。”起码本年会一起的。

陈衍摸摸她的脸颊，为她将头发夹在耳后说：“不急。”

——他们没法给出一个切当的治愈计划。

林淡秾看上去，只见陈衍玄衣、纁裳、白罗大带、一十二章，垂白珠十二旒，威武不凡；隔帘望她，又柔情百转。

林淡秾坐在镜前摸上去摘下一朵，静赏半晌。将它放在口脂盒旁，伸手要去染色，却被人抓住了手。

林淡秾问他：“你之前过年会做甚么？”

陈衍答：“驱傩、守岁、元日朝会。”

陈衍说：“不急。”

林淡秾笑，她没有哄人，现在确切有了些力量。

几位太医引经据典，以为这是“暴虐之疮疽”，且“毒根深藏，穿透孔里”。不过这类病男多生于腹，女多生于乳, 对贵妃之症竟不能分解透辟。到最后, 竟还是傅蝉说的最靠谱。他从家中搬来累牍的医案, 与太医署博士一同研讨。傅蝉是专精、太医署博士是当代大师, 两相连络最后竟是束手无策。

一室安宁，光阴静好。

林淡秾只好摸摸他的脸，笑着对他点点头。

皇城内，氛围却诡异得很。

而这一夜顿时就要到了，皇城的狂欢。

陈衍看着她，当真道：“和你呆在一起。”

林淡秾感喟，她见陈衍还穿戴常袍，再看看天气，知此时百官估计早已经入宫。而她目光余角分到李文韵，见他在不远处已经急得团团转。看林淡秾醒来冒死使眼色，却如何也不敢上前。

“快去吧，我们换好衣服过年。”见陈衍还想说话，她伸指堵住：“去驱傩，高兴些。你放心，我睡了一会已经好多了。傅蝉配的药另有些感化，起码现在没那么疼了。我睡饱了，想动动。我们过得第一个年，我不想在床上躺着。”

陈衍：“秾秾……”

继傅蝉以后, 太医署的几位医药大师也接踵被宣入宫中，轮番查抄。有傅蝉在旁指出, 患者林淡秾又复苏着能够叙说。一通人体味下来, 以为傅蝉所断无错，这也让陈衍与林淡秾落空了最后一丝但愿。

一群人只能翻烂了医书，熬了一盅一盅汤药灌下去, 但仿佛感化不大。林淡秾的病情没有涓滴好转, 但幸亏竟也没有太大的恶化, 仿佛病魔临时停止了侵袭，留她喘气一下好过这一个年。

陈衍知她情意，却实在舍不得和她分开。

陈衍答：“是。”

伸手为她点完朱唇，将她扶起，陈衍道：“秾秾，我们早去早回。”

他扯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林淡秾不信，抓住他的手，笑：“我想看你穿新衣，好吗？”

甘露殿里，林淡秾方睡过一觉，被吵醒了，见陈衍坐她榻边，问：“过年了嘛？”

“你先去换件衣服把。”她劝。

林淡秾点头。

贵妃病重的动静传得很快，天子将太医署的几位名医都延请入宫，过年也没将人放走；太医署一名叫傅蝉的医师，自被天子叫来，至今不得归家；天子乃至发榜说寻觅名医治病，这统统的统统都做得太较着了。

陈衍见她意已决，勾她食指，只能说“好”。

是红梅。

他说的太当真了，像是笃定会有庇佑，庇佑他和贰敬爱的人能度过这一劫。

陈衍抓住林淡秾的手，说：“你会没事的，陈氏先祖会庇佑这天下，庇佑我，也会庇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