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重逢齐朗（一）[第1页/共2页]

“不敢。”林氏低下头不敢瞧他。

“好。”

“还不是睡不着。”苏岚笑的有些心虚，目光带着安抚落在她身上，“你又把我那安神的药丸都给收走了。我就想着找点酒喝，谁知，就担搁了。”

“主子？”扶月轻转苏岚肩头，将她扳正过来。

苏岚此时已是上马陪在纳兰瑞身边，笑着迎向王愫投过来的目光，微微眨眼，也不管周遭人会否瞥见，回了个灿艳至极的笑容。

扶月将她高高束起，因未曾行过冠礼，便直接按千户侯品级，以鎏金簪束。

王愫从车辇高低来时，便吸引了在场合有人的目光。一袭大红官服的王愫由六爷纳兰瑾陪着，不疾不徐地前行，昨夜里才下过雨，门路未干犹是泥泞，王愫缓缓前行，却如同三月里分花拂柳，透着彻骨的风雅。

“不敢。”苏晋也挂着笑，扶住他手臂，“王相少年才俊，老夫见你，真是不得不平老了。”

“陛下？”林氏语意里带了几分惶恐的孔殷，柔嫩中又俱是怯意。

扶月又叹了口气，给她梳着长，一下一下用心使了大力，苏岚也不吭声，就悄悄看着面前的镜子。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齐朗神采一下子便垮了下去，眼底的冰霜几近要将她冻住，声音如刀锋般阴沉：“住嘴！”

苏岚的目光却超出他的肩头，落在他身后某个处所，冷若冰霜之下是压抑难忍的苦痛。

“海棠还是不还是，我不晓得，你的梨花大抵都落了。”扶月笑了笑，“昨夜里好大的雨。”

“你梳的但是惊鸿髻？”齐朗放动手中邸报，侧头瞥了一眼身侧的林氏。

“我确切是太年青了些。”苏岚笑了笑，“所谓时势造豪杰，恰是如此。”

“陛下。”窗别传来王愫的声音，声音里模糊含着颤抖却又雀跃，“臣先与楚臣见礼，再请您下车。”

“陛下，另有三十里就到京兆扶风。”车辇里，点着数盏灯，齐朗斜靠在内厢软垫，瞧动手里的邸报。身侧的贤妃林氏，正对着靶镜清算妆容，一袭蓝色春衫裹在披风里，髻矗立，斜插六支凤钗，珠翠累累。

苏岚翻了个身，又滚到了床榻深处，“海棠还是否？”

王愫暖和一笑，眉眼如山川图般，直叫人感觉愉悦，仿佛面前人并不是一身一品官服，只是一袭青山落拓，如江南墨客，权臣同才子两种气味在此人身上融会的调和。

“朕喜好你灵巧和婉，你就安温馨静地呆在朕身边，可明白了？”齐朗微微一笑，这般喜怒无常的男人，笑起来却还是有着无尽的光彩潋滟，似旋涡，将人勾纳此中。

“豪杰？我最不想做的，就是豪杰。”苏岚将喉结粘好，又在颧骨上补了几下，“你技术越的好了。”

王愫站直身子，目光直直落在纳兰瑞身侧的苏岚身上，眼底涌起毫不粉饰的高兴。

齐朗听着外头的声音，似是楚国众臣向新帝见礼的声音，胸口仿佛多了把生锈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瞧不见鲜血淋漓，却钝痛难耐。

此时的武将官服，颇似后代的飞鱼官服，苏岚这身乃是新制的绛红色副批示使官袍，因她爵位在身，又稍有窜改，袖口衣衿上都镶了云纹朱雀图，并不配甲，腰间是碧玺镶嵌的犀牛皮带，束起腰身。

“陛下。”车辇缓缓愣住，林氏颤抖动手给齐朗理着衣服，齐朗拍了拍她手背道：“怕朕？”

“雨停的时候？那也不过是一个多时候前吧。”扶月拿起帕子给苏岚擦脸，叹了口气瞧她眼底的青色，“你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夜夜心血熬着。”

“我之前听人讲大红大紫。”扶月替她用炭笔润色眉型，微微一笑，“可你这绛红官服，实在老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