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夜半[第1页/共3页]

“是，我话说重了，还请长姐谅解我这口舌之过。”谢怀安立即报歉，顿了半晌，又道：“我是说家业上，你总感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来日待你嫁到陈家，我又娶了妻室，我们便是完整的两家人了，常日逛逛亲戚也就罢了，牵涉到好处上，那得是慎之又慎，对不对？”

谢怀安也瞄了一眼她：“那你呢？”

亲姐弟之间的帮忙不必估计是否欠人情面，但当这姐弟之间再加上旁人，就得拿待客的心态对待亲人。她说完这些，又低下头去叹了口气，花圃里不着名的小虫在月光和晚风中唱下落拓的歌曲，它们或许活不到夏季，以是不必估计太多，尽管吃苦。

“不瞒你说，只差钱了，”谢怀安笑容可掬，似是胸有成竹：“有一匹折价的布机停在广州船埠，原是那边一个纱厂要进的，但出了些题目，积在船埠堆栈已经三年了，我想把这一批机子买下来，再请几个熟工来，其他的工人就从棉庄里招，如许我们质料和出产线都有了，洋布做出来就直接送去上陆地行里卖，我和杨老板谈过，上柜台是没有题目的。”

婉澜下认识地辩驳：“如何会，眼下我但是当了半个家，那里就是外人了，你可别诬告好人，就因为我不陪你去处父亲讨情，就这么指责我，话太重了吧。”

“得保护孙先生分开，以是没顾上，也没奉告大夫有弹头在内里，只止血包扎上了。”徐适年说话语速很慢，并且不竭的在倒抽冷气：“名册不见了。”

婉澜嗤笑一声：“咸吃萝卜淡操心，瞧上了又能如何？他迟早是要回他们国度去的，父母亲会同意将女儿远嫁重洋？何况我瞧着活神仙也没阿谁意义。”

“老乔？真是个好名字，”婉澜含着笑意地看他一眼：“阿恬等闲不出内苑，他二人也只在讲课之时见一见罢了，何况她还不太爱听洋文，经常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乔治就是有通天之能，得月老亲助，也一定能在这寥寥几面里将殷勤献出花来。”

“哦，看来你不体贴阿恬已经好久了，”谢怀安悠悠叹了口气：“近几日，她每天都会陪着阿贤去外书房，偶然阿贤下了课，他二人还会在外书房聊上几句，乔治经常在父亲面前提起阿恬，或专转述她的话，或赞美她此人……阿姐，你这每天兢兢业业地埋在帐本里，可有抠出一个纱厂的钱来？”

谢府入夜后，各院都要落锁，一来防贼，二来也防些心机不正的宵小，每个门上都有整宿值夜的门房，说是值夜，实在也就是在门房里睡一宿罢了，江湖上的大侠自有更好的去处劫富济贫，对于镇江的百年望族，他们还没这个胆量。

“你如何会跑到疆场上去？”

谢福宁父子住的小院子里没有丫头小厮奉侍，因为谢福宁以为他们本就是服侍人的人，从没事理也叫人服侍。这给徐适年供应了很多便当，他被门房带到偏院，道了谢，当着他的面将谢诚叫了起来，还客客气气地相互致礼，才将那门房打发了出去。

谢诚细心看了看他的伤口，包扎的很粗糙，但没有血液排泄来，何况徐适年精力尚可，看来并没有非常严峻。

婉澜咬着下唇不作声了，她瞄了一眼谢怀安，慢吞吞地咳了一声，腔调犹疑：“要不……你去跟父亲说说？”

婉澜蓦地升起一股“为别人作嫁衣裳”的欣然，但她随即将这设法压进心底，不紧不慢地笑了笑：“我只是提了个主张，这么长日子只杞人忧天的几次，驰驱的是你。”

婉澜挑了挑眉，张口又想说些甚么，却被谢怀安竖起手掌打断：“不早了，你且回房去吧，至于跟父亲提纱厂这回事，等我将计划细则都拿给你，我们会商无误了再提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