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死人[第3页/共3页]

谢道中沉默半晌，悠悠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说我们忠的是民，可想想长毛乱时候的事情，仿佛又不是如许，唉……我们到底忠甚么，我是说不清的，约莫就是条命吧。”

芽儿在木桶里死力挣扎起来，有股骚臭味满盈，站在寒露身边的婉澜皱了下眉头，立即有婆子奉上了一个香囊。

谢道中哼了一声：“过后诸葛。”

“因为反动党？”谢道中捋着胡子道：“你忘了明末时，我们家是如何获得爵位的了。”

芽儿发髻狼藉，手脚都被缚住，嘴里塞了张抹布，半边脸已经肿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嘴角挂着血迹，用力看了看桶边的人，收回更清脆的哭泣声。

婉澜摸索道：“父亲感觉……仕进首要吗？”

他并没有发怒，这使婉澜心安很多，她集合心机将手札极快地浏览了一遍，考虑半晌，昂首道：“父亲，有件事我须得奉告你。”

但婉澜没有动，阿谁贴桑皮纸的婆子也没有停，直到在她脸上贴了二三十层才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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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澜冷冰冰地叮咛：“捞起来，给她贴加官。”

立夏道：“她不配。”

拿桑皮纸的婆子揭起一页，在水里蘸了，贴到芽儿的脸上去，那纸立即粘到她脸上，将她哭喊的声音都闷住，垂垂地，纸页上就只剩下了一个大张的嘴，在呼哧呼哧地喘气。

婉澜吃了一惊：“父亲早就晓得了。”

他一边说一边提起笔来写字，每张纸都只要寥寥数语，案上放着一叠信封，他写完一页就交给婉澜，让她吹干墨封进信封里去，她一页页读了，发明每个收信人都是分歧的名字。

谢道中道：“活命很轻易，但有底气地活命就难了，如果像蝼蚁一样轻易偷生，那还不如去阴司谋个差事。”

婆子又拿起了第二张，贴在第一张上头。

寒露浑身冒着盗汗，闻声婉澜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来：“给她老子娘二十两银子，找个席子卷了，明天埋到乱坟岗上去。”

婉澜被第二个来由压服，与谢怀安一同赴京，宛新传闻了，也闹着要归去，老宅实在无聊，秦夫人又管这管那，加上江南的夏季实在冷的砭骨，她受不住，谢道中便允她一同回京了。

立夏在绣楼里清算她远行的行李，寒露在一边帮手，婉澜归去的时候立夏正去里间取东西，只留了寒露在外间服侍，她给婉澜添了手炉里的碳，随口问了句：“大蜜斯去都城干吗呢？”

她佯做天然地拿抹布擦拭房里的安排，一边擦一边和婉澜搭话，寒露胆量太小，一句话问出来，总狐疑婉澜会听出端倪，但实在这端倪就在她脸上明显白白写着，婉澜的目光扫过她的脸，轻笑一声：“你本年多大了？”

“没筹算要你的命。”婉澜对她微微一笑：“只是想叫你来看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