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桐柏山中行道迟[第1页/共3页]

那人的脸孔也看不甚清楚，只模糊瞥见那人腰侧似有刀柄样的物什横出；那人身形也是非常的健硕，相隔颇远，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如何了？”青衫文士见车夫将手伸到车辕下，将那柄拿承担布所裹的佩刀拿出来摆在身侧，内心一惊问道。

拂晓时就从信阳县城解缆，她坐在马车里，挨在乳娘的怀里美美的补了一觉，这时候才醒过来，头晕晕胀胀的，看气候薄阴，也不晓得行到那里了。

“我是戴罪之身，对蔡铤他们行事已无毛病，没有甚么好担忧的，”中年人想要安然一笑，却难抑心间的凄楚，终是忍不住叹道，“我就是担忧蔡铤诸公贪功，没有实足的筹办，却冒然对契丹人轻起兵衅，留下大患没法清算啊！”

女孩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已长得眉眼精美如画，初雪似的小脸稚气未脱，仿佛这初春暖阳，已有两三分清媚明艳的滋味。

车夫以往没有进过桐柏山，但暮年在军入耳旧友徐武宣说过淮源镇四周的地形，看这坡岗石崖的奇特地貌，晓得这是淮源镇东首驰名的“鹰子嘴”？

或许是触及尘封的旧事里不堪回顾的影象，车夫长满精密皱纹的枯瘦脸上笼有一层淡淡的悲戚；继而他微微佝偻的身躯蓦地挺直起来，透漏出一股不甘雌伏的枭悍气味。

车夫半生盘曲，能识江湖凶恶，对军国之事却不甚了了。

“但愿如此！”青衫文士他挥了挥手，似要将心中的无尽烦恼跟担忧挥散去。

青衫文士平生经历无数的风雨，这时候枯瘦的手攥紧，青筋透露，但贰内心除了无尽苦楚外，却偶然去挣扎了。

车夫转转头来，跟女孩笑道。

他侧过甚拿眼角余光瞥见三匹快马，马背上三名络腮胡子大汉，看似猎户打扮，但车夫眼瞎了才会真当他们是猎户。

马是百里选一的健马、弓是雕漆硬弓，腰间是长逾四尺的直脊大刀，真是假扮猎户一点都不消心啊！

青衫文士似没有重视到车夫神态间的奥妙窜改，略有些浑浊的眸光了望远处的苍茫山林，悠然说道：

嫩葱似的纤玉小手，从内里将车帘子揭开，一张稚嫩的莹白美脸探出来。

不要说吃水较深的航船了，即便竹筏木筏在这时节逆流而下也非常的凶恶；女孩这时远远就看到一艘渔船，停在远处打着水漩的河汊子里，披蓑戴笠的渔翁看不清边幅，坐在船头垂钓，倒是说不出的落拓。

车夫笑道：“桐柏山别名楚山，禹贡曰：‘淮水出焉’，其连绵三百里，横亘于唐、光、随、颍诸州之间――我们此时所行的走马道，春秋时就有，从光州解缆，颠末桐柏山里的浅峡宽谷，两三天日程就能到达唐州泌阳县，是淮水南岸衔接东西的捷径。不过啊，这一起山遥路险，承平之年都有很多盗匪剪径劫道。以往淮西南路的商旅，宁肯从淮水北面的蔡颍等地绕一个大圈子里前去邓唐等地，也不肯意走这条近路。永熙四年，相公还刚到枢密院京西房任职，上书奏请朝廷于白涧河入淮水的汊口新置一座巡检军寨，置百余锐卒以备匪盗，这才使这条走马道上的商旅渐多起来；沿路的集镇也随之繁华起来。这淮源镇就紧挨着永熙四年新置的军寨，又是桐柏山间的水陆交代之地，周遭乡野村寨凡是有甚么货色运出山，多在那边买卖，也是泌阳县在桐柏山里最大的一座草市，火食更加的富强，热烈都不在信阳县城之下……”

青衫文士有所踌躇，车夫也劝道：“大人就在淮源镇歇两天，老卢刚好抽个空去拜访一下十多年不见的老友。”

坡路崎岖，女孩清澈的眸光超出苍茫密林，北面有条宽广的河道穿过浅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