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在水一方四[第1页/共2页]

梦寒烟此时脑袋微低，乌黑的五斧正在琴弦上缓缓拨动着，她的这一曲虽已抚了，但序幕却被她带的很长，仍细丝般缭绕着，立在她身后的那几人仿佛也是听得呆了，木偶般站着，动也不动。

这句话一出口，我便觉脸上有些火辣。梦寒烟此时已规复了女儿打扮，本来我是想佯装平静唤她一声“梦女人”，谁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林兄弟”，想要改口却已来不及，本来是一句简朴的问候，反倒被我说的支支吾吾的。

我不由加快了脚步。刚走进火线那一片淡薄的林中时，耳边，俄然又多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梦寒烟看了半晌，俄然笑道：“顾大哥既然到了，便过来吧。”

说不上为甚么，看着苦枫桥此岸的她，我竟然又有些痴了，一时候不知身在那边。

这般想着，我不由往前小跑了一段，但仍感觉走得慢，又轻跃了几步。大抵我这么焦急的往前小奔，酒上道人和朱二只怕又会感觉我是个酒色之徒了，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自顾往前加快着脚步。

我想着，踏出了这一片树林，但顿时在苦枫桥的东岸站住了。远了望去，在苦枫桥对岸，只见得有两盏昏黄的灯笼正高高吊挂，上面则并排耸峙着七八个身影。

正跑着，俄然，那阵琴声猛地转了个柔低垂声，已弹到了序幕，只留一尾细细的余音，在空中袅袅飘零。

那两盏灯笼被两根颀长的竹竿挑在高空，将苦枫桥的那一头照的通亮。灯下人群前处撑了一张打伞，伞下正有一黄杉女子端身而坐，面前摆着一张长长古琴。

见我止步不前，背后的朱二俄然笑道：“顾小子，我家蜜斯就在火线，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们快些畴昔。”大抵朱二感觉我这么背着他畴昔有些失了颜面，我也没对峙，放下他，跟在酒上道人的身后向前走去。

琴声渐低，江水声愈显高耸。这时，落在我身后的酒上道人和朱二终究赶了上来，二人走过我身边，在我前面站住了，朝着梦寒烟遥一躬身，酒上道人大声道：“禀蜜斯，顾天带到。”

梦寒烟曾说过要找个歌姬来为我弹奏一曲《青山忘云》。那一日她酒醉后的戏言，仍在我耳边轻荡，只是我当时还不知林楠实在的身份，而在厥后的走镖日子中，我常常想起那一段旧事时老是恍然不已，才晓得，实在梦寒烟也是深谙琴律的。

此时黑夜森森、细雨正绵，但那一阵琴声却像是一点破开浑沌的荧光，让民气头为之一清。听着琴声，不知为甚么，我一时也有些痴了。火线固然濠雨狼籍，看的不是很远，但模糊中，我仿佛又看到了梦寒烟的身影。

目睹梦寒烟就在此岸，不知为甚么，我还是怔住了，双脚像是扎了根，如何也不敢往前再迈一步。她垂首操琴的模样实在太美，如暗夜中的一朵幽花，鲜艳的不成方的，共同着四周的江水山林，她人又像是坐在画卷中一样，唯俏唯美。

那人，真的是梦寒烟吧。

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透辟的像是一弯净水。固然隔了这么远，她不必然能看清我，但见她看过来，我还是莫名的有些手足无措。

即便现在夜雨暗淡，间隔又有些远，但我还是一下子认出她来了。

这琴声自火线大道半笼的林后传来，曲调委宛动听，如烟如渺，像是一根丝线缭绕当空，浮泛又胜山涧清流般的，非常幽雅清澈。

越往前走，江水声和琴声便更加的清楚了。幽柔的琴声，仿佛雨露绿丛中的清风，拂过来，似透心开朗，清澈的几如不掺涓滴纤尘，超凡脱俗。而那阵江水声却像曲直高和寡背后的伴奏，在琴声漩荡江水两畔时暗中推风扫兴，轻喧缓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