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黥面[第1页/共5页]
“伍兄,莫要如此。”宋又谷暗冲胥留留摆了摆手,后则亦是上前,单掌往伍金台肩头一搭,缓缓拍打两回,“于俗人,死乃丧事,能避则避,能拖则拖;然于大师那般方外之人,死乃善事,其既得悟坐化,含笑摆脱,而后自当不堕循环,不落因果。此一时,但是不当哭,当笑方是。”
胥留留一顿,打眼一瞧身侧二人,掩口再道:“你等当真感觉,范掌门一案,乃是异教作怪?”
“伍兄,你这来的,也真是巧。”宋又谷朝伍金台踱了两步,眉头一蹙,轻道:“这金台寺的老方丈,已然圆寂。好巧不巧,便是方才。”
“我虽无甚明证,但是,心下隐觉此案同先前那几件恶事分歧。”胥留留稍一濡唇,探掌捡了目前茶盅,尚未就唇,已然再道:“先前那些恶事,哪桩哪件不是触目惊心却悄无声气?何曾听闻异教竟也会找寻帮手、安插内应?又何尝见过异教自露行藏,另有教众折在外人手里?再者,你等细思那夜乱云阁……”胥留留一顿,抿唇暗瞧闻人战两回,待见其含笑表示,这方将眼目逃往别处,独自轻道:“鹿大哥兄弟二人身中奇毒,几要命丧山崩落石之下。其思来想去,全不知异教云何下此毒手。那异教,行事诡异,手腕轰隆,即便无根无由,无凭无据,欲要人死便要人死,何尝通过道理?又那里会留些个‘叛人终当为人所叛’的闲言碎语慨而慷之?”
伍金台也算不拘末节,抬掌冲宋又谷摆了摆手,放脚两步,亦假亦真调笑道:“若通其语,又晓其心,循循善诱,问得出真相便是本领!盼只盼诸位大人,莫要欲加其罪,酷刑逼供才好。真若那般,怕是诸罪集结,往生投堕了牲口道,也得遭个一模一式的循环报应;宿世所施,当代必受,总归逃不出个天理循环去!”言罢,不待宋又谷策应,伍金台又再低眉,声若细蝇,“宋兄,鄙人此来,除了求个焰口法事,另有它图。初见未言,乃是想着跟诸位齐往方丈跟前,一同询个前后,盼方丈大师赐个因果点拨,也省却些三番两次你问我答的工夫。但是,现下看来,此求已是有望。”
伍金台得闻此言,眉头略见伸展,缓缓摇了摇眉,竟是无顾宋又谷胥留留等人在侧,膝骨一屈,已然跪地,“当年,若非方丈施恩,鄙人同母亲绝难保命至今。鄙人……身边,唯有寡母,得其慨允,便将名字更加‘金台’,以此醒示,方丈之恩,永不成忘……熟料得,大恩难报,方丈倏逝……”其言未尽,倒是泪下哽咽,将那香烛往身侧一放,两掌实撑在地,铛铛当不住叩起响头来。
“宋兄,你且瞧瞧。”
宋又谷长纳口气,急将那页经卷还了伍金台,口唇开阖,半刻后,方得一言,“伍兄,我等这便随你前去钦山,如何?”
宋又谷摇了摇眉,苦叹连连,“不巧,当真不巧。怕是鄙人,无甚佛缘……”
伍金台一听,面上神采大变,呆立当场,口唇微颤,倒是不发一言。
“这……其倒未言明。”宋又谷抬手蹭了蹭鼻尖,定定瞧着伍金台,目华实在清通清澈。“鄙人虽得宗主庇护,但是,之前也总有些身不由己、腥风血雨的光阴。为求减些杀孽,鄙人但是吃斋多时,坚信虔诚的紧。本想着寻一寻那古经,开开眼目,求个顿悟,未料得……”
伍金台定定瞧了宋又谷半刻,目珠一转,弓身接道:“自当如此。”话音未落,倒是探掌往宋又谷掌中那一页经上一点,掩口低声,“家母石屋地点,乃是高低山必经。想是那二人独留善后,故而未同余党行在一处。鄙人到时,其手上,尚提着师父那颗断头。鄙人深恐其以妖法害我老母,一时情急,以命相搏。幸亏彼苍有眼,邪不压正,鄙人籍着天时天时,终是取了那二人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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