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桑约[第4页/共4页]
“老父已无唱随之幸,岂可再缺定省之礼?”一言方落,容简茂面上倒是无情无绪,燥吻稍开,轻嗤又道:“娘亲怎不想想,那婢子究竟何时着了我的道儿?”容简茂鼻息稍重,挑眉觑了觑秦樱背后那假山古藤,哼个一哼,腕子微转,刀头一立,缓声再道:“娘亲便不想想,那婢子既是不言不动,方才,当是何人替你开了密道暗门?”
“我父绣衣昂藏,一世磊落。自小教儿办事待人,有理有节。惜其力可胜刁悍,不成不拜于明丽;智能破阴诡,不成不平于民气。我父命儿忠君孝亲积德向义,可眼下,儿如何忠那楚毒良臣之昏君?如何孝这暗害亲夫之**?经此事,儿又怎去行那天不知人不见得不着好报的善?怎去处那口啖蜜腹有剑脱不得俗尘的义?难忠难孝难仁难义,儿这辈子,那里另有活路可走?”
听得此诘,秦樱脑内顿时一热,两目昏黑直冒金星,急退数步,侧身立掌,忙不迭将五指往假山石上一杵,使力扣抓,这方临时稳下身形。
秦樱闻声,一口气接不上,脚底已然软了,似是踏在烂泥池沼中,膝头一颤,连连趔趄。
廿一岁前。
“想是父亲安康时,尔等只要行些鼠窃狗偷活动;父亲流浪后,你等便要摩拳擦掌,欲成蚕食鸠夺之势——娘亲坐产招夫,李四友登堂入室。归正我这宋楼少仆人,不过是使唤丫头拿门匙,当家不做主的安排罢了。”
忽地一声,浓血飞溅。此一时的容欢,便跟着那放射的血液不由自主朝后高涨,两臂大展,两腿微抬,既瞧不懂此人间千疮,又摸不透此民气万变,咿咿呀呀咯咯巧笑着,下一霎正落于栽倒一旁的秦樱胸怀之间。
容简茂纳口长气,口齿一寸寸撇开,脸孔阴沉,笑得教人好不惶恐。
闻听此处,秦樱不由地吞口香唾,目睫一紧,周身血气立时蒸腾开来,好不焦悚。
“我儿……于此乱世……需得……清清…白白…走这……一遭……莫要令些个……披毛戴角的…雌牲口……玷辱了去……”
孩童瞧着不过一两岁模样,肤如嫩脂,臂似藕节,听着华衣女子哼唱,一面乐到手舞足蹈,一面咿咿呀呀不知所谓好一通应和。
宋楼后园,见怪石假山,闻莺声燕语;古藤形如蟠虬、荫似天篷,倒比恁多年后五鹿浑自密道出来时所见更加富强了些。
“月朔时,父亲身广达为人奥妙送返。娘亲暗告我知,说是老国主薨逝,临行前命百人殉葬,更有武人懦夫数名,奋勇自请,截其身,箍其魂,以其残肢明识镇守皇陵,续保老国主泉下无虞……现在细思,如此说辞,怎不滑天下之大稽、荒寰宇之巨谬?”
话音方落,其面上泛了点红,混上些微薄汗,色彩同那将将洗净透着亮光的水萝卜普通无二。
容简茂顿个一顿,倾身探掌,单手一个打搂,再将那佩刀执在手里。
“你是何时……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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