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死伤[第1页/共4页]

那立于同括身后、助其避过此劫的，若非不空和尚，能是何人？

同括闻声，想也未想，起手躬身，立时便应，“为破骄慢，为布佛缘，小僧欣然，自当前去。”话音方落，再施一揖，唇角浅抿，踱步自往殿门而去。

一人两面，可虚可实，且硬且柔，加上一对鹿角刀，四尖九刃十三锋，稍个不慎，便要见血；对个一二百招下来，不空疲态尽显，口唇微张，纳气不住。

不过一炷香工夫，不空竟感力不从心，细辨来人招式，见其虽持二刀，然摆布之势截然相悖：左路刚猛，刀法厚重，攻敌于实处，有陆陷玄犀之威；右路轻灵，招式诡变，诱敌于虚处，有水截轻鸿之能。

二人行动，俱是迅疾，一招一式，实难瞧得细心，只见得刀刃臂甲，铮光刺眼，耳内铛铛之声无有断绝。

同括一侧，分立二僧，恰是鱼悟座下“不落因果”四大弟子之二——不空、不苦。细细瞧来，二子年纪跟同括相若，也是约莫廿岁出头；身着素袈，持珠讨饭，对视一面，轻声嘀咕不休。

不空吐纳两回，攒力将伤臂一抬，直冲鱼悟虚虚拱手。

所余僧侣，除却同括，见此情状，无不是唇寒齿颤，股栗心惊；颤悠悠结舌无语，镇静张寸步难移。

不苦目珠一转，上前附耳，鼓舌便道：“三师兄，你猜，同括得此厚爱，是何起因？”不苦身子后撤个半寸，几次眨眉，吞口清唾，低声再道：“十年前，师父但是遣人暗自五鹿几大寺院分将你我带了来。估摸估摸光阴，掐算掐算年事，你便无甚设法？”

来人见身前僧侣抖若筛糠，轻嗤一声，也未几言，掌内双刀一提，嘶嘶两声，瞬息又成果比来处两条性命。

此一时，正见四人，黑衣蒙面，分立目前。

不空颊上一红，已见羞赧。

二人对峙一刻，方闻人声由远及近，更加鼎沸。

不空闻声，面上不由一黯，膺前起伏间，暗自心道：我尚未出掌，不过虚晃一招，卖个门面，其竟已然瞧穿此乃大明孔雀摧。若非熟知掌法，岂会如此？且其言下，似有深意，若我幸运过得了彻夜，却不知当不当同师父就此论上一论。

不空身子一抖，心下荡漾，只感觉眶底渐热，入气不顺。

余僧十数，大多不过二十出头，且其并非僧兵，何尝习些拳脚工夫，见此穷凶大恶，倏瞬夺命，哪儿另有人晓得呼救奔逃？既打不过，又逃不得，唯若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双刀客同余下三名来人对视一面，眼风一递，轻道：“万勿相帮，且看他自取其辱！”言罢，双刀再立，健步追风，迅指已是奔至不空身前，扭步翻身下盖，同其近身缠斗起来。

鱼悟闻声，缓缓点头，表示不空取座，轻声慰道：“宝象寺百年基业，佛门净土。便籍此机，拂尘扫垢，激浊扬清；塞乱耳，揜恶目，绝了那些个不当有的心机念想。”一言方落，鱼悟高低打量不空半晌，稍一摇眉，柔声接道：“后续便交不笑不怒不苦三人办理，你且好生保养，莫多心忧。”

“师弟至此，已足三月。师父令我摆布跟从，教习些禅活门工夫。怎奈他那身子，未免过分孱羸，连些个擒拿攻防、走拳退挡亦是不能……”话音未落，不空轻嘘一声，摇眉不住。

不空一怔，抿唇思忖一时，抬高声音，夷犹轻道：“弟子不敢瞒掩。来人蒙面，唯留两目。故而黥面与否，实在难断。弟子同其近搏，唯见那人眼大露睛，凶煞之相。其言……怕是来人……同昆仑派、四海帮惨案有些个扳连。”

鱼悟长纳口气，端倪一抬，柔声将话头一转，“这上臂，恐是废了。”

鱼悟攒眉，静坐堂上，两手不断，细细将不空伤处包扎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