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来是红茶（4）[第1页/共2页]

“大哥……”

柳时春纹丝不动，停下脚，绷着脸看他装腔作势地呼痛，叽叽歪歪，没一点正形，他毕竟忍无可忍。

柳母心中有遗憾，却不敢苛求。

他压着声音唤出他的大名，柳三晓得他的耐烦已到了顶点。

况虽不是女孩子却姣美的不像亲生，油嘴滑舌，讨巧卖乖，又是她拿命换来的，天然疼之入骨。

但是出了门，他却更加心慌起来。

是以，得知沈溯是那人亲传弟子后，一向在云山寺习武的柳时春兄弟二人便入了沈家，垂垂成了沈溯身边最受信赖的人。

柳时春握了握身侧的拳头，面露不忍。

可没走两步，就撞到一道坚固的后背上。

柔嫩寡断，到处包涵，他当然有着不成宽恕的错，可这性子从小养到大，早已深切骨髓，就像那饿狗蓦地见了肉骨头总要流上些口水似的，逢人有难他便手痒想救，又那里是一日两日能戒掉的呢？

妻儿命悬一线，他不敢也不能坐等运气的讯断。

黑羽卫老迈取出私房药，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柳三一边揉着头一边见他超出本身去给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少年上药，纱布被血渗入了，以往杀人不眨眼的黑羽卫老迈怔愣了一下，柳三看不逼真他的神情，视野落在他手中的素白瓷瓶上，久久没有移开。

可柳三，柳母本是要长养在家中的。

这都是因为他！

他捧着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肉团，目送到门口，也顾不上孩子是男是女，只拿那药方给他续命，这一续，就是十年。

他怀揣着母亲身幼灌输的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处在暗卫的身份上，就像一个包藏祸心的叛贼。

柳家在南楚虽算不上甚么高门大户，却也是极有讲究的人家。柳母夙来信佛，凡事都求个因果启事，想当初连续生下两个儿子，皆是奸刁拆台不循分的主儿，是以到了这第三胎便愈发虔诚起来，只盼佛祖怜悯赐个灵巧可儿的女儿来，孰料天不遂人愿，即便她成日里烧香拜佛，隔三差五地添香油钱，到底是气运不顺，偏第七个月被野猫惊了肚子，孩子难产不说还流血不止。

他是去请大夫。

黑羽卫的人都比他年纪大些，平素虽都喜幸亏嘴上埋汰他，可真见他忧愁得满屋子打转恨不得扒光了一头毛，倒也至心替他想体例。

不是要命的伤都不舍得用的药，现在却拿来救一个陌生人。

世俗以外的人，没得被黄白之物污了眼。

三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应当惯着他宠着他，可公子是他最后的底线，前次的事他自责至今，又怎能……

“又救返来个费事！”

因着极难配制，翠箭卫也一样只得了一瓶。

仅剩的伤药都用尽了，即便是为了大师伙的念想，他也要把人从鬼门关拉返来。

有了这一遭奇遇，不能再生养的她礼佛愈重，却也没真痴到分不清真假，有江湖上的名声在，当年脱手救她们母子二人的，除了神医鬼手，不会再有第二人。

咬咬牙，“扑通”单膝落地。

柳家地偏，非论是比来医馆的大夫还是医术最高超的大夫，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请的过来的。内心急得要死，偏脑中一个别例也没有，堂堂一家之主竟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哭着求救。他求的不是人，而是天！

他不是个有本领的男人，幸亏算不上胡涂，只嚎啕了一会儿便戛但是止，用袖子抹了眼泪，踉跄冲出门去。

“早知如此，就不该承诺让你出去！”

“柳天赐！”

夙来好脾气的大哥竟也气成这般，难怪二哥连理都懒得理睬了。

声音不知为何变得颤抖，柳三撇头，在肩上狠狠蹭了蹭眼角，“我老是想同你们一样，便偷偷习武，还去求了娘……我原觉得成了暗卫，只需庇护主子安危，可厥后我才渐渐明白，暗卫是杀手，我应当杀人，而不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