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第2页/共6页]

雨声渐消, 满桌的菜肴已凉透，崔沁不知闲坐了多久, 身子麻了, 手也僵了，她入迷盯着那张未曾动过的银票，肯定那道身影已经消逝好久, 绷紧的下颌方才舒缓下来, 她僵闷的胸膛总算是透出一口气。

葛俊眯了眯眼，便知崔沁其意，只是他到底是慕府管家，脑筋比刘二要活络，昨夜慕月笙返来是如何风景，他到现在还记得，形销骨立，垂眼时眼底是无边的苦涩，他跟了慕月笙二十年，这辈子都没见他这般难受，二人定是起了大龃龉。

崔沁要见他？如何能够？

“刘二，你怎的来了？是奉夫人之命来寻爷的？”

二人不敢吵着里头的主子，只在内里挤眉弄眼地较量。

“首辅大人，下官这个事不急，您大可去赴约了再返来批阅....”

慕月笙被刘二领着骑马来到了茶馆，他在二楼一靠窗的雅间看到了云碧，云碧瞧见了慕月笙还愣了一下，倒也没说甚么，只是虎头虎脑朝他施了一礼。

慕月笙那日也在大报恩寺，他亲口夸奖她有见地，他又是当朝首辅，会不会是他听了她那番谈吐后，出的这题？

满朝文武都晓得慕月笙被崔氏女和离了，首辅大人不但没有恼羞成怒，瞧着仿佛还挺惦记取人家的，瞧瞧，都和离了，身边人还一口一个夫人，可见慕月笙是不筹算袖手。

夕阳将他身影拉得老长，衬得他清隽无双，如同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小丫头镇静地手舞足蹈。

崔沁听他叙完，才知本身闹了大乌龙，俏脸竟是红艳艳要滴出血来，她杏眼睁圆，“你没骗我？”

“女人，您那日在大报恩寺说的阿谁甚么蛮夷论....猜中了本年科考策论题！”

未几时，闻声庙门下传来嗡嗡的鼓噪声，

待人走光，慕月笙撩眼问葛俊，“她人真来了？”

“本年科考的主考官是礼部尚书范玉清，由他主持科考一事，我只是与他定下章程，派些人去给他打动手，保持都城次序，科考结束前的事并不归我管，我尽管改卷及定名额放榜一事。”

“你将马车停在茶馆下，骑马去皇城见慕月笙，问他两句话，其一他是不是本年的主考官，其二，本年的策论题是不是他出的。你速去速回，我在茶馆等你答复。”

“那本年科考题是不是你出的？”

他瞧见崔沁饱满的红唇微微起了些皮，想来是急着来见他，被吓坏了。

慕月笙略有些无语，淡声叮咛，“把文书都留下，彻夜我会批阅，明日晨起来拿！”

“内阁大臣不参与出题一事，朝野皆知，即便真有个别故意人传谣，我也定会措置。”

“夫人还好吧？”

热腾腾的茶汽环绕着崔沁，余光瞥了他一眼，他端倪清润的不像话，仿佛昨夜甚么都没产生。

瞧着她憨傻的模样，眉间没有忧色反倒是驻着几分高兴，慕月笙不由迷惑，那是出了甚么事。

云碧不知其里，却还是灵巧将马车安排好，崔沁交代宋婆子守好书院，只悄悄喊上刘二赶车，急仓促奔往皇城。

他掀袍迈了出来。

葛俊忙不迭将门给掩下，冲着劈面俏生生立着的云碧眨了眨眼，找着话茬，

晚风拂猎，勾起他眼尾半阙柔情，

“你先别急，坐下来听我细说。”

门吱呀一声，宋婆子排闼出去, 瞧见一桌子菜没动, 眼眶垂垂潮湿。

众臣一窝蜂将文书撂下，随后又鱼贯而出。

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扶着木案起家，人还没站稳，面前倏忽一黑，纤细的身子如落叶般坠下。

“女人，出事了！”

慕月笙说对她束手无策, 面对他几次相护, 她又何曾能安闲回身？只是当断不竭反受其乱，不得已才伤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