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第1页/共7页]

两个小厮二话不说，冲上前来。

他长得极好，只是常日严肃过分，哪有人敢盯着他瞧，现在秀挺的身影坐在一团光影里，那双清冷的眉眼，缀着笑意，竟是要让灯火失辉。

男童略有些面熟，躲在张婆子身后，只一双黑啾啾的眼眸怯怯瞥着崔沁，直到巧姐儿从兜里取出一个糖果递给他，他方才咧嘴暴露一口白牙，笑起来倒是与张婆子有几分类似。

快到晌中午，宋婆子从四周一农户家里领了个婆子来，那婆子年纪约莫五十高低，笑起来满脸褶皱，见牙不见眼，瞧着是个浑厚的，只是手里也拉扯着五岁大的男童，拘拘束束道，

铜锣街的人皆知郑掌柜与何掌柜反面，二人几近是日日打擂台，只是成安书铺势大，是远近最驰名的书铺，何掌柜的一向被压一头。

小桥流水，烟雨江南，也是这般阴湿的迷雾中，她瞧见一绝美的妇人轻柔靠在丈夫怀里，半支着身子指着桥下一花船里的孩儿轻笑，她衣袂浮动，那莲斑纹便如玉华流转，仿若天上仙，人间客。

幼时她娇憨无状，曾撞碎了外祖母一只梅瓶，被这老婆子狠狠经验了一顿，她当即吓哭，厥后扑在她爹爹怀里，嚷着再也不去希家。

她曾在慕野生了一缸子黑鱼，便知这等深泉里来的小活鱼，非常金贵，正儿八经去买还不必然买得着。

崔沁并不急着入铺谈买卖，只是先遣宋婆子刺探了一番秘闻，随后转了一圈，挑中最大的成安书铺走了出来。

待上了马车，宋婆子捂着胸口吁了一口气，佩服地看向崔沁，

一个满头珠翠的老嬷嬷并四五个身着红衫绿裙的女婢，恭恭敬敬簇拥着一妇人下了马车，那妇人戴着帷帽瞧不清模样。

崔沁淡淡笼着衣袖，便如郑掌柜方才那般八风不动，慢条斯理回道，

厥后张婆子又说转头让崔沁提点她孙儿读书，方才把这话题揭过。

“掌管的，我们但是生生被她骗去了一成的利润，这口气我们能咽？”小二犹然不平气，一双眼眸睁得浑圆。

崔沁沿着左边长廊而下，绕过后廊来到前头廊芜，沿着走了数步，便瞧见一面貌严肃眼睑低垂的老嬷嬷立在正中，那张脸拉得老长，仿佛谁都该伏在她脚下奉迎似的。

“如果那郑掌柜的去劈面探听，晓得了本相该如何？”宋婆子犹自担忧。

“哟哟哟，我的大蜜斯呀，买个字还想分红呀！”郑掌柜半是惊诧半是轻哼。

那张婆子笑眯眯上前，见礼道，

崔沁从他神采也算是了悟，对方是吃定她缺钱不肯松口，便当落起家，表示宋婆子将字帖拿起，

“好！”

郑掌柜有句话说的对，她若与别的书斋做买卖怕是挣不了多少，崔沁并不喜好研讨，如果能达成一桩悠长的买卖便最好，也省的她日日为生存忧愁。

韩如霜个子高挑，上前挽住崔沁，半是责怪，半是忧心，细细打量她，见她眉眼略有忧色，便问道，“事儿但是成了？”

到了次日午膳，张婆子又给她筹措了一大碗黑鱼汤，那鲜嫩肥美的香味便是隔着老远都闻得着。

崔沁朝她暴露明丽的笑容来，“嬷嬷，您本日得去牙行再给我找个灶房的婆子来。”

除此以外，书院现有六十名女徒，炊事成了第一要务，后院灶房人手缺不得，本来只要一个婆子并两个粗使丫头，皆是宋婆子从牙行买来的，眼下还得再添一个。

郑掌柜闻言悄悄惊奇，本来是燕山书院的山长，难怪气质如兰，风华无双，他常与书院打交道，何时见书院的夫子穿得花团锦簇，眼下看崔沁自当是别的一番气象，默了半晌，咬着牙道，

崔沁抿嘴一笑，从怀里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取出来，韩如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