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第1页/共3页]
他顿觉索然,问:“几时了?”
容端雨踱来斟酒:“公子想听甚么曲儿?”
他倦了,燃尽纸条,漱口摘冠,散下三千青丝躺入床中。容端雨为他搭好丝被,又摸了摸他的脸颊:“睡罢,要热烈一宿呢,有事再唤你。”
仅一盏,暗沉沉的,和外间灯火相去甚远。此人却不点旁的了,开柜,遴选一块蘅芜香,扑灭搁入小铜炉。忙活完这些,他挪到床边悄悄坐下。
门关了,容端雨莲步轻移,在廊上遇见个抱琴的清倌。清倌唱哑嗓子,可下头金玉满天飞,搁下琴还要速速讨赏。
这话辱人又挑衅,可引诱也极大。管事的嬷子赶来献媚:“公子莫恼,朝暮楼如果没斑斓姐儿,那江南哪另有美人?”说罢拍鼓掌,“唤宝萝女人。”
那月白影子远了,如烟似雾,留一片渺渺虚空。
天快亮了,霍临风扭身朝外走,身后代人又热烈起来。他走出朝暮楼,将袍子还归去,而后慢腾腾地回堆栈。
姐弟俩围坐桌前,一碗杏酪,一碟牛乳酥,都是容落云爱好的。他兀自吃着,精美的耳软骨微动,监着楼中动静。每月这一日人杂,他亲身来盯才放心。
恩客的?女人的?
霍临风一时恍然,声色犬马中,媚眼抛飞,软玉近身,短短几步便感染浑身脂粉香。他落座四顾,围廊挤满了人,酒醉掷花的,扭捏摇扇的,到处风情。
虚真假实,渺渺似梦。
这是间上房,开着花窗,挽着竹帘,一道月白身影掠入房中。他悄悄落地,熟门熟路地取了引火奴,踱至榻边将一架三彩灯点上。
嬷子考虑半晌,在坐这么多人瞧着,朝暮楼怎能失了信誉。“去,”她捋一捋胸脯,攒足势头,“请花魁端雨女人!”
容落云的胞姐乃朝暮楼的花魁,申明边幅国色天香,那以此推来,容落云的姿容想必亦非等闲。
容落云从袖中取出一块,对付地在唇上一沾,很舍不得。容端雨发笑,葱赤手指探出一张信条。
霍临风又斟一盅,不知容端雨为何唱一曲祭歌。仰颈喝酒,蓦地瞥见四楼的身影,月白衣袍,只不过摘了银丝冠。
容端雨娇笑,下头的臭男人怎及弟弟要紧?她走了,袅袅娜娜的,似九天玄女下了凡,一会儿又端来些吃食。
将近丑时的河边,朝暮楼亮比白天,敞着门庭,恩客如潮妾如舟。赶巧,店家说的歌舞日子恰是彻夜,里头艳唱无绝,舞娘摆了半宿纤腰。
容端雨又问:“要不要再探详情?”
不知谁说:“快到卯时了。”
居于一处别苑,再瞧服饰,定非平常弟子,估摸是宫主之一。他细忖,刁玉良还小,莫非是容落云?
“刚点灯,”容落云欠了欠身,“这么快便寻来,你一向盯着?”
容落云说:“不必,等他走顿时任,到时长安的切当动静也就送来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纵使霍临风短长,也是孤掌难鸣。
舫内云雨正酣,霍将军听得俊脸一红。“对不住了。”他默道,然后扯走一件外袍,穿好登陆,举头阔步地走入朝暮楼。
四楼一隅,容落云在喧哗中做了场梦,忽一温馨,他却陡地醒来。
容落云接过,朝廷调派的官员到了,展开一看:“霍临风?”他颇感不测,堂堂定北侯之子,传闻又立军功,竟调派到西乾岭来。
两人遥遥对上,霍临风心头骇怪,风尘女子却姿容出尘,倒像高门大户的令媛女。待容端雨出来,他看清,眉眼果然与月白影子类似。
霍临风侧耳闻声群情,看来这个“宝萝”是驰名的佼人。半晌后,宝萝行至桌前,扇掩面,露一双如杏美目,步摇轻晃,晃得满座恩客心头醉。
“哎呦,公子呀!”嬷子揩把汗,“公子,您中意甚么样的?楚腰或丰乳,玉女或媚娘,您叮咛详细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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