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第2页/共3页]

只听口艺人道，不凡宫居城南偏东，宫内弟子者众，皆通刀剑骑射。西乾岭看似繁华，然，路无官兵巡街，城无兵丁驻守，城中做主之人，非官非兵，乃不凡宫四位宫主。

沿路一列密竹，竹叶飒飒，掩去噜苏声响。他潜入主苑，穿廊登粱，那尽情劲儿比陆准劫道还放肆。忽闻雄浑内力，近些，入鼻醇醇酒香，趋行至门外，窥见大宫主段怀恪。

杜铮情急：“少爷，您省着点花！”卖了一匹马，房费还未补齐，愁死了呀！

霍临风道：“江湖刀光剑影，许是已命丧鬼域了罢。”

那一顷刻，霍临风瞥见对方的眼睛，亮得他怔怔。

杜铮剥栗子，煞是烫手：“呦喂，江南的吃食好费工夫。”

口艺人返台，轻拍惊堂木，声儿也悄悄：“鄙人混口饭吃，光天化日讲讲不凡宫，若被此中弟子听了去、逮了我、砍了我，劳烦父老拿一草席，为我填座小坟，鄙人不堪感激。”

霍临风说：“夜里出行，不穿夜行衣穿甚么。”

每二十步便有一人看管，外门内另有三道子门，路两侧燃着灯，一股子魑魅魍魉的邪气。他连跃三门，趋一截，经一片空旷阔地，火线厅堂黑着灯，现在无人。

霍临风腹诽，这西乾岭的百姓有完没有？入馆，寻一桌坐，听那口艺人沫子横飞，待一段讲毕，对方捧小碗来要赏，他豪阔地、败家地搁了锭银子。

男人们一步三转头。楼中面面花窗也开了，裙钗摇扇相送，冶叶倡条飞眼儿呼喊，给这粼粼长河作了道郎妾情深的装点。

世人轰笑，共同地“嘘”声，馆内顿时静了。

杜铮惊得倾身：“少爷，咱塞――”主子冷脸，他忙噤声。内心默道，咱塞北的小春台也旖旎得很，却未曾漫天要价。

轩窗小开，帷帐悠悠，陆准睡得四仰八叉，活像吃饱饭的土狗。霍临风跳入房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抽锦布，拢金银，装了个盆满钵满。

当即有人起哄：“跑商的胡掌柜说，长安都传遍啦！定北侯之子削了突厥将军的脑袋，日日枕着睡呢！”

霍临风温馨用饭，招摇的风月馆也好，陋巷的暗门子也罢，他都无甚兴趣。倒是有一处，他从见到便猎奇，正欲问，涌来五六民户，店家忙着号召去了。

西乾岭的拂晓，与塞北大不不异。

口艺人作揖伸谢：“谢公子，您想听甚么，可随心叮咛。”

正望着，那六角楼启了门，陆连续续出来些男人。穿衣打扮无一不繁华，看来是所和顺乡，如果囊中羞怯，千万没有过夜的资格。

夜色浓浓，如一盘化不开的墨，不凡宫闭着门，另三面隐在密树当中。霍临风移步门下，屏神抟气蹬上石墙，旁枝斜逸般，到上头恰好落在侧面一墙。

那队人马朝西走远，霍临风往东，寻到下一处别苑。匾额写就“藏金阁”，里头粗烛绉纱，一廊子鎏金灯，豪阔气堪比定北侯府。

等的就是这个，霍临风道：“我要听不凡宫。”

乾坤朗朗，匪竟能折兵，仗着山高天子远，要将这西乾岭作“小长安”不成？

两年前的暮秋，容落云人性大发，在霄阳城连犯十五起命案，将人糟蹋后，还在床头刻上名姓。不但霄阳城，放眼大河以南，林林总总的采花案，皆留了他容落云的大名。

悄悄看清，竟是一人。那人身负朗月清晖，身披月白纱袍，层叠之间扎紧的细腰若隐若现。两手空空，脑后轻束一银丝冠，余下乌发如云融进浓浓夜色，浑身轻若白羽，似只振翅回旋的飞燕。

杜铮嘀咕：“还觉得西乾岭承平，谁料藏着大费事，我担忧呀。”他给霍临风搭上小褥，“单枪匹马实在凶恶，还是尽早上任接兵，才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