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第3页/共4页]
后话没听清,他穿过前院,叫围廊边的景儿吸住。恁般高的一树玉兰,刚破苞儿,朝气勃勃的,梢头拂了斗拱。叫玉兰打眼后,他入了头厅,直出旁侧小门,将门上厚重的帘子掀得且闲逛一会儿。
为娘的心疼,还未到用饭时候,不管不顾的,叫人备豪侈的酒宴。霍临风陪着白氏,嬉笑怒骂都不打紧,待白氏要看伤口,他脚底抹油速速溜了。
还未婚娶,收一二中意的丫头,是平常事。啪嗒,霍临风合了书,借着抻腰将杜铮杵开,好没意义,收一房丫头算甚么丧事?想来想去,许就点灯便利些。
门内小间,守门子的老管事探头:“呼!少爷没伤,老仆得还愿去!”
塞北哄传,雍朝霍家的小将军钟爱砍削人头,大小战役,逢战必取对方首级,并要招摇一番。这不,新奇热乎的脑袋如同血球,被他挂在鞍上,仿佛挂条玉佩那般简朴。
门上高悬乌木匾——定北侯府。
此人四十多岁,乃霍临风的父亲,定北侯霍钊。
“部属愿领惩罚。”他先声认错争个从轻发落,再贴补助丁,“部属毫不再犯。”
杜铮矮个子,瘦窄身量,就那么一条,霍临风小他两岁,对他有拯救之恩。“少爷!少爷!”他连喊三声,跑岔了气,却笑得憨傻可掬,“少爷,嘿嘿。”
“霍临风!”主帅吼了一嗓,没唤返来,“站住!”又一嗓,却只见身影身影,那身影远得只剩片影儿了。
他的臂上也缠巾,红十足的,在一抹子黄沙里煞是都雅,衬得铠甲寒光也有了丝热乎气。“噗嗤”,剑攮进肚子里的声儿,带着喷血的潮湿,另有肺腑攮烂的黏糊,抽出来,叫风一吹贴上沙,刃厚了半分。
常言,闻脂粉香知女子,兰草淡馨是闺阁女儿,山茶清味属田间丫头, 扑鼻灼人的便是馆中小妓, 疆场上,个个杀红了眼, 吼得青筋虬结, 只得看铠甲辩白军衔。
念谁来谁,霍惊海迟归,也未进门先唤“父亲”,行过礼,落座禀报军情。
一曲毕,驰骋回营,营帐遥遥处,晃见主帅威立于前。一干小卒营门外等着,擒着腿将他拽下,“哎!”他呦咽,押送至帐前,对上主帅的铁面。
点到园中四角亭,纱灯敞亮,沸水烹着茶,便给主子斟杯再走。霍临风瞥见葱指丹蔻,翻一页书:“我这儿不必来点。”懒洋洋地叮咛,明里暗里,嫌人家扰了他平静。
摆布是等,急不得。霍临风先前扮龇牙的老虎在疆场挞伐,现在甫一承平,立马做起懒惰的纨绔,在帐中娇养了三天,坦背赤膊的,小卒的两腿都要被他使唤断。
梅子笑:“哪儿是,夫人惦记,深思挂条铃铛叫您瞧见,准会跃起一拍,”指头一抬,朝内院,“夫人闻声,就晓得是您归家了。”
紧前头拼杀的男人,年青模样,穿银灰铠甲,因面上溅着血,故掩去三分漂亮,杀人干劲劈山填海的,泄了十二分的英勇。
霍临风答:“庇护百姓、牵涉性命的事儿,谈何痛快。”严厉模样,眸子里甚么东西沉淀着。撤去恶劣,不与父兄卖乖,不与母亲撒娇,如此口气神态,是绑着红巾沙里飞的霍将军。
霍临风回房里去,仗打完,一腔子真气团着不舒坦,干脆吹了一起烛火。杜铮跟在背面,眼皮一皱巴:“少爷,怎的吹了……”似是懂了,眼皮瞪得紧绷起来,“你不喜抱月呀!碧簪如何?我瞧晚笙也不赖的……”
霍临风嚼他的花片,甜透嗓子,灌一大口咸茶,端杯俯仰瞥见小门露一圆脸。耳垂挂珠子珰,显得脸愈发圆,是夫人的丫环梅子。
兄弟二人驰骋至城外,城中百姓簇拥相迎,有种结丧事的热烈。霍临风疲于应酬:“大哥,我先行一步。”他背弃兄长,扯着缰,疾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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