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第1页/共4页]

这一场互引的恶梦如一条绳，捆着他们，久久没有松开。

沈问道答：“以命护国之人，不该沦落如此，又或为父惜才，不忍看那孩子失志。”

“爹，早点安息，我给你吹灯。”霍临风说罢，停了停，“你归塞北，我赴江南，也不知何时才气父子相聚。”

外袍铺散，容落云伸直此中，一只手紧紧攥着袍子的衣衿。霍临风盯累低头，撞见这一副“小儿姿势”，又叫这“小儿姿势”撩动怜悯。

唐祯膝下孩子有三，那年最小的，不过三岁。

容落云仓惶窘涩，他碰错人了！

唐祯狠遭陈若吟妒忌，然他谨慎，安守朝纲，经心佐三皇子前后。时年三皇子八岁，经唐祯教培，在一众皇子里出类拔萃，已难掩锋芒。

霍临风摸到容落云的封腰小扣，解开，除下那监禁。勾着侧腰抽开外袍绳结，撩起胸前搭衽，把外袍从这身子上一寸寸褪下。他低声说：“冷得话，就挨着我。”

“对不起……”霍临风喃喃，低头蹭容落云的鬓发，寻了半晌，蹭到容落云的耳朵。耳廓、耳后，逐步向下，贴住那一片柔嫩的耳垂。

踩凳下车，沈问道摘冠，疲惫地捏捏眉心。入府沿长廊慢走，独子沈舟等待在厅内，还备着一碗暖胃的热面。

驿馆中，亲卫军调班值守，站立如铁壁。馆内配房倒灯火和顺，父子俩还没睡，老的床边抚剑，小的倚着窗，招逗落于窗台的一只鹧鸪。

霍临风应道：“是，部属不会奉告别人。”

容落云张张嘴，解开系紧的中衣，绳结如锁，一解开，甚么都想了起来。那人抱他登陆登车，紧搂着他，给他换了衣裳，还贴着他的耳朵一遍遍报歉。

霍临风搁下木桶，里头六条红鲤摆尾，他说：“宫主，本日是我有失分寸，甘心领罚。”

霍临风未吭气，独自抱容落云登上马车，落下布帘, 把车外风景一并挡住。“宫主？”他悄悄唤道, 俯身放手, 将容落云放平。

乌漆墨黑，只要小儿的鼾声。

至于到西乾岭以后如何，就看霍临风的造化了。

容落云眸中乍惊，却有力量动一番肝火，冷冷道：“哪有人要杀我，就算有，也不干你事。”

落款——雨夜，赠小儿。

霍临风明白，那是心中恶疾，肃除的话不成急于一时，何况容落云已若崩厥角，他不忍再诘问。双眸退去锋锐精光，他当真地、诚心肠说：“宫主，人各有秘辛，有的欢乐，有的却折磨。倘若你哪日情愿说了，我随时恭候聆听。”

霍临风纹丝不动，就如此抱了将近两个时候。或闭目养神，捋一捋真气，或盯着雕花小窗，雕的是凤求凰，他便默数扇翅上的羽毛有多少。

他不得不抬眼，彤彤火光照着霍临风精干的身躯，他这才重视到……被他蹬过的心口，枕过的肩，抱过的臂膀，目之所及充满了旧疤。

统统安设好，霍临风将明火毁灭，周遭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宫主？”他停在马车边，不知对方在哪儿，蓦地肩膀一痛。

沈舟仍惊着脸，踱至沈问道跟前，伏低半蹲：“爹，可定北侯……”

沈舟眸中沉沉，颁发定见也无用，干脆默着。沈问道又说：“我为他争了几句，搅了陈若吟的兴。”言下之意，陈若吟代表皇上，那皇上估摸也不痛快。

垂垂的，容落云的身材暖了，耳畔被微烫的薄唇贴着，绷紧的弦悄悄一松。他窝在霍临风的臂弯，枕着宽广的肩膀，安稳地睡着了。

一碗面冷得不香了，沈问道叫沈舟扶着，从侧门入了内堂。他本偶然卖霍钊情面，放弃唐祯之故，单是违背圣意便充足冒险。可，风骨未销，夹着尾巴十数载，本来还剩着点君子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