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第2页/共3页]

很快，霍临风擒着贾炎息上来，进屋先找水喝。“宫主，人丢在院中。”桌上搁着现成的一碗，他仰颈饮尽，“这厮好沉，我背你不觉累，拽着他精疲力竭。”

霍临风快速睁眼。

天空洇墨，尽是黑，那阵熟谙的脚步悄悄来袭。

透过残破孔洞窥测，院中气象尽收眼底，风吹灯笼摇，鸟儿在林梢，煞风景的贾炎息瘫坐在地，正贼眉鼠眼地朝这边张望。

不凡宫的大弟子，新的旧的，死了的仍在的，尚无人与其比肩。他神思遨游半晌，扭脸问：“杜仲，你为何――”眼皮一热，大手罩住他的脸面。

重新燃烛，夜审贾炎息。

霍临风道：“无妨，有我在。”

霍临风明眸更明，这么难服侍的人愿和他分席而眠，不白费他当牛做马。他毫无矜持，好久没放松躺过，当即脱去外衫中衣上了炕，舒爽喟叹，还打了个滚儿。

霍临风把人捆了，拖牲口般往山上弄, 要夜审这厮。四百阶且费些工夫，贾炎息止住哭声，抹把脸说：“少侠，我乃当今丞相的表侄，陈若吟的表侄！”

一身杀孽，决然算不得好人，容落云也从未寻求做个好人。可他现在抿唇哑口，想装点承平，欲哄人骗己。“我以为……”他低声咬牙，“还能够罢。”

贾炎息哭声渐止，认命道：“湖心楼水下底板有一暗格，账簿藏在此中。”除却这些，任官两年做的恶事全交代了。

容落云气得抓枕头打人，使不着力，软绵绵挥动两下。霍临风却猛地攥住他小臂，愤怒变成欣喜：“这只手能动了？！”

偏生霍临风烦人：“宫主，你在面壁吗？”

容落云一字不落，罄竹难书也誊写完整。审毕，霍临风将罪行给贾炎息看过，命其签书画押，而后把人丢进小厨关着。

这语气藏着抱怨，容落云将另一盏推推，小声地哄：“先用我的。”

他给容落云掖好被子，隔着一臂间隔背身躺下，有些倦了，呼口气闭上眼睛。容落云兀自睁着幽黑瞳人儿，他承诺不再孤身涉险，那对方呢？

勾缠的小指晃了晃，霍临风将那句小谣说完，拉勾吊颈，一百年不准变。

贾炎息目眦欲裂，骇得捧首抖成了筛糠。别说贾炎息，就是容落云隔窗旁观，也不免浑身一凛。

这知州大人狼狈极了，肩伤未愈, 血迹污了锦袍，双腿折断, 痛得面前发黑。他在寺中柴房关押一天，逃不掉, 便双手合十盼救兵来援。

他反问：“宫主本身以为呢？”

时冷时热，时羞时凶，像个标致疯子。

容落云脱鞋上炕，跨过此人，到里头翻身躺好。他朝内躺着阔别对方，颇远甚远极其远，挨着墙，墙上的霉味儿熏得他难受。

谁料傍晚时, 霍临风握着一条麻绳呈现，想必是来送他上路。

他感觉统统很不实在。对方背着他登了四百阶，揩去他颌边的油滴，狗发疯时捂他的眼睛，以及跟他吵架，和他拉勾，都那么不实在。

霍临风拍炕：“宫主，上来。”

屋外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群狗围攻贾炎息，欲生吞活剥来一顿大餐。

霍临风回道：“救了结惹嫌，我又不是贱骨头。”

两指呈勾连状况，如同垂髫小儿拉勾承诺。霍临风悄悄一拉，悄悄说道：“拉勾吊颈……”抬眼和容落云对视，仿佛未曾针锋相对，“宫主，别再孤身涉险了。”

“姓霍的？”霍临风眉尾一挑。

他缠紧麻绳，拽着这狗官持续上山。

群狗凑在门外乱闯，贾炎息伏在地上颤抖，哭成了泪人儿。霍临风说：“夜深了，别担搁，交代不清便把你丢出去，给狗兄弟们吃顿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