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1页/共3页]

在紧急关头，他颤颤巍巍地跪着，递上早筹办好的奏折，此中先是申明吕布此民气性如同豺狼豺狼，傲慢骄傲，曾眼都不眨地为匹赤兔马弑了寄父丁原，就为能谋官取财，向申明狼籍的董卓投诚。纵使此番大义灭亲系知己觉悟，也难说这份来得蹊跷的迷途知返是否为了棍骗信赖，便于今后拥兵自重。

不知不觉间，天气已然昏黄。

讲真，此人偶然莫名其妙到了顶点。

燕清极不喜车舆，嫌那不但颠簸得能叫五脏六腑纷繁移位，还行得极慢，是以当贾诩慢吞吞地上了吕布特地为其筹办的车驾，欲邀他一起时，他伸谢婉拒，翻身上了来时所骑的那匹白马。

跟着宫门开启，燕清与贾诩一左一右跟在新奇出炉的豫州刺史前面，虽面带疲态，眼底却盈满忧色。

一是为了颍川郡内庞大的人才资本，特别是贰心心念念的郭嘉郭奉孝，又不似扬州富庶惹眼；二是可暂避袁绍曹操锋芒，在羽翼饱满前不冒然参合进河东之争；三是万一有突发状况，便于赶去救驾，免得有诸侯玩曹操在史上那一套挟天子以令诸侯；四是离来岁袁术败在曹操手里以后所逃去的扬州也充足近，便利届时出兵，趁火打劫一锅端。

吕布愣是能视而不见，欢欢乐喜地谢了恩，萧洒地盯着幽怨的目光走了。

马还好，那混堂总不能挖了带走，赐给他吧？

于董卓书房里捣鼓出的那些，不管是绝迹古籍，名家书画，还是笔墨纸砚，燕清都不感兴趣，倒是查抄过后，诚恳保举他该取哪几件送予贾诩，惹得想见他欣喜交集神采的吕布好不绝望。

不过这只是最抱负的状况，现在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吕布悠哉地抱臂而立，端的是事不关己。

燕清与贾诩极天然地对视一眼，皆觉安妥：“可。”

这马来自西凉，还是尸身被满抱恨怼的长安百姓踩得稀烂的董卓不久前所赐给吕布的，因它通体乌黑无一根杂毛，脾气也颇和顺，倒称得上奇怪标致，被吕布昨日在校场上偶然中见着驷马的牵着它，就一下瞧上，当即送给不爱以车舆代步的燕清了。

若非贾诩巧语请来心胸鬼胎的王允在旁推波助澜，好说歹说，想从长安这摊深水脱身绝非易事。

就如他们之前所想的那般，的的确确是一场硬仗：对救了本身身家性命，还斩了那恶贯充斥的逆贼的最大功臣究竟是谁，刘协看得清楚，脱手那叫一个慷慨风雅。纵使被董卓洗劫多回，国库空虚得短长，那张冗长的清单上所列举的金银珠宝还是令人目炫狼籍。

燕清若无其事地披上外套，若不是他的发丝另有些混乱，里衣上也残存着几道皱褶，吕布就真要觉得本身方才是眼昏花了才产生了幻觉。

他脑海中还想着前几任豫州刺史的事。

这点倒跟燕清的设法不谋而合了。

吕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半晌才生硬地眨了一眨，觉得是本身目炫了。

饶是刘协再想一意孤行，也要看那些文官的定见——王允就半点不想跟吕布这莽夫共掌朝权，巴不得口头上随便赏他个州刺史做做，既可不背卸磨杀驴的恶名，又能让他远远地滚出长安，带着麾下戋戋几百兵马跟那些个动堪十数万雄师的诸侯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一想到这点，燕清就有些镇静难耐。

吕布的部从皆是精锐马队，日行百来里不在话下，天刚黑透，就从未央宫回到了郿坞。吕布也不上马，急吼吼地去找高顺问停顿去了，表情颇好的贾诩则邀燕清去他房里坐坐。

燕平淡定道：“还请人唤文和也来一趟。”

等沐浴完的吕布大步流星地走进本该空无一人的内堂，想翻出那张偷藏的画像看几眼时，就见到他似神仙般超脱出尘的燕清先生只穿戴件乌黑的里衣，咕噜噜地在软毯上打转，非常浑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