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藏底针[第1页/共3页]

“‘不消问阿贵’，必定就是这么多年在东较场被斩头‘打靶’的冤魂啦！”他们身后俄然有人轻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一句话声固然压得很低，并且又细，只要他们二人才听获得。但在当下沉寂无人又空旷的东较场，加上表情严峻，天时已经转冷之下一阵冷风吹过，“鬼仔谭”和龚千担都吓得盗汗直流。待龚千担反应过来，当即回身低喝道：“汤姐带你个大头鬼，又跑来这里拆台？”

这庆奎就是当年旗营副都统庆隆兄弟，“鬼仔谭”同龚千担在陈塘南与其交过手。

“鬼仔谭”直恨得咬牙切齿，这才恍然大悟：伍老财曾提到“细眼天子”当年曾意联络北较场新军一同发难起事，但成果北较场新军并没有依打算行事，按兵不动。乃兄谭云扬常于省港两地来往，充当联络省会新军的“草鞋”，他定是与新军内激进军官联络手札而被常秋水窥见，然后暗中交给了庆奎。

畴前面不远处较场中心模糊传来一大阵“沙沙沙”的脚步声，听落似是大队人马在行进普通。这阵声响不但“鬼仔谭”和龚千担感觉惊奇，连前面还在念念有词的常秋水也停了下来，侧耳谛听，但看得出他非常严峻。

“鬼仔谭”道：“本来你真的熟谙我大哥，你为何要如此对他？”常秋水哭道：“我猪狗不如，我不但熟谙你大哥，我与他还是八拜之交，换盟帖的兄弟。我实在是对不起他，我也是被庆奎所逼。”

常秋水就在约莫几十步以外，他的面前像是站稀有十小我影，模糊个个都是低着头，只听得常秋水对着这些人正在喃喃说话，但隔得有段间隔，听得不是过分逼真。

但是常秋水却有桩弊端，因他生得聪明，遂喜流连于陈塘南风月之地，谭云扬与“烂头坤”虽通例劝于他，但他只当耳边风。晚清之际，风云涌动，自甲午之败、庚子拳乱，清廷大厦将倾。省会洪门掉队热血之辈无不雀跃，考虑搏击之举。谭云扬和“烂头坤”等均是万分敬慕沙基“细眼天子”的威名豪侠，自称其“热血弟子”。

又与省会四至公司年青一辈弟子来往中结识了“鬼仔谭”的兄长谭云扬。谭云扬与唐坤（烂头坤）已是结义兄弟，均比他年长，江湖中早已成名。三人意气相投，甚是投缘。

龚千担气愤到顶点，喝道：“常秋水，本来你就是那藏底针！偷兄食弟、暗通官府，三刀六洞、毫不成饶！”常秋水放声大哭道：“不错，我罪无可恕，偷兄食弟是洪门大忌。这十年来我是轻易余生，连狗都不如！”

常秋水俄然对着那群人影为首的一个叫道：“坤哥，你莫要怪我。当年我也是中了庆奎那‘契弟’的骗局，才被迫做出这等出售同门兄弟、丧尽天良的好事。我晓得你们一向不明白当日是何人保密，我待明日就会亲身同我们‘老联’的洪执事交代，按洪门端方清理流派我也没甚么好怕的了。带妹哥是‘洪门武二郎’，义气威名最盛，你们总应当信得过。”

龚千担一手抓住他衣领，道：“庆奎那油炸鬼究竟是如何逼迫你的，快快从实招来！”

向前只跑了一阵，“鬼仔谭”和龚千担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终究看清前面那数十条人影都是向前低着头，虽看不清脸孔，一个个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有一些更是满布应当是枪眼的破洞，身上血腥腐臭之味扑鼻传来，令人几欲作呕。龚千担和“鬼仔谭”二人都吓得停下了脚步，只要汤姐带还冲要将上前，被龚千担一手拦住。

十几年前常秋水一样是单身来到省会，无觉得生、宽裕之间幸得南海同亲举荐，结识了“关帝厅”一代千门妙手“老正南”。“老正南”见他聪明聪明，投缘之下传他高超赌术，还将他引见到雄霸沙基的“聯興顺”门下。今后他在承平南一带打响名号，才得名“常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