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两派而分[第1页/共3页]

细眼天子一向是神采安闲，现在见世人都看住他，晓得要听他所言，笑道：“看来未等神仙余、金山发来到，洪胜山与叔达贤弟就已经定见两分了。我知各位也想听我的所见，其昌鄙人，只好忝发谬论。”

王夺目道：“山主所言甚是，何况省长公署与市政厅均已公布省会全面禁赌、禁烟的政令，我等各山兄弟更应热烈呼应。那些番摊赌档害人财帛，实在应当一并不准。‘老联’与‘十三行’情愿握手言和，免伤和蔼。”

靓少天哈哈笑道：“说的但是天花龙凤，焉知他与那些桂军短折种无异？口口声声是一省自治，到头来是他把持一省，唯他东江独尊也说不定。总之我洪胜山毫不附从，你火麒麟要做人家的衔接狗，坏了我七山前辈留下的威名，今后如何同列祖列宗交代？”

靓少天为人甚是豪放不拘，闻得此言当即哈哈笑道：“王叔达当了市政厅工务局参议，倒真是实心为当局做事，连本身的谋生也不管了？”骨夺目与火麒麟向来从不介入赌档，只因沙基至承平南一带的赌档均由“火麻仁”筹划，火麻仁部下弟子浩繁，又有打仔洪在后照顾，早已自成气候。但二人倒是公开里操控从云南、粤西自西江到沙基船埠的土烟买卖，赢利丰富，他如此说来，不但各隐士马吃惊，连打仔洪、火麻仁也暗自不测。

靓少天、薛千岁二人乃是朴直不平之梨园人物，有古豪士之遗风，天然率先开言反对。特别系靓少天，他一早推测王叔达、火麒麟必定倒向东江，大声对细眼天子道：“其昌兄，莫不成你也要行那屈就于强权，舔人唾物之卑贱所为？我洪胜山系红船唱戏的伶人，不靠卖大烟用饭，对不准烟赌无甚所谓。但要我等托庇别人强权之下，就毫不成为。”

世人都不明白细眼天子何故要发此问，王叔达就问道：“未知其昌兄这是何究竟？”

薛千岁道：“这就难怪了，叔达兄与东江如此深厚，本日来琼花宝诞不为祖师，而是做省长公署的差使来了。莫不成陈省长怕我等各山川的兄弟要与他放对，抑或是我等是卑贱卑鄙、为非作歹之辈，不能见容于新当局？以是第一件要事就是先不准烟、赌，以作警吓！”他这番话说到最后已经系声色俱厉，完整无了情面。

王叔达道：“所谓识时务者为豪杰，前清时我两粤七山以毁灭满清为大任。本日鞑虏既已驱除，我等三点水门槛中人天然也要考虑前程。民国大任自为实现百姓共和，但自元年以来纷争不竭，行宪空废。以我看来，新任省长兼粤军总司令陈竞存勇毅定夺，诚担此大任斯人也。何况他建议之‘联省自治’正能实现粤人治粤，以先一省自治而致行宪共和，再次推行天下，不但粤省，湘、浙、沪等各省地均呼应支撑。在兄弟看来，此实为此后局势之所趋。”

火麻仁大声道：“山主此言有差，莫非为了安身立命，就要去托人家大脚？若然下次换了别的一班有枪的军政能人如桂军莫老新等要重开烟禁，莫非我等又去再开那些公私烟格，再‘挂红牌仔’？”民国初年，广州省会凡烟馆俗称“烟格”一概由公家发牌运营，以抽大烟税，有牌“烟格”门外均挂红牌觉得辨认。至于那些无牌烟馆就称为“私烟窦”，多由三点水堂口运营。

他走出几步，指住跟来的十几个沙基弟子道：“你地在沙基及省会是以何为谋生？”这些个弟子都是年纪悄悄，万想不到细眼天子竟然会对他们发问，都游移了半晌。内里有个反应最快道：“我系做三行土木工的，偶然也到沙面帮洋人做事。”其他的有些个是在机器工厂做工人，有些系电车，有些系印刷，更有几个系在沙面火油公司打工。这些个年青后生有来自广府四乡，也有沙根基地，但都敬慕细眼天子威名，又受打仔洪、火麻仁的威武所倾，以是拜在沙基门下，平时打工人为微薄，闲暇时就跟火麻仁习武，去做竹馆、番摊的“睇场”赚份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