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页/共3页]
那小厮眼巴巴的用两只绿豆小眼看着他,等着他持续讲,但见捧砚用心拿乔,只是吃茶吃水的,嘴巴却闭得活像那河里的蚌壳,一丝儿缝也不露,不由内心暗骂,却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他吃喝纵情了再说。
只见他笑道:“你想想,玫瑰花儿又大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只是刺扎手。我们三女人也是普通。她是姊妹里头顶顶拔尖的,模样好,人又聪明,最会察言观色的,太太那样的人,也有几分种植她的心――只是我们姨娘常常肇事,太太瞥见她就活力――才作罢了。”
那小厮本是有些不忿,只是还要仰赖着他听荣府之事,故而暂忍了性子,闻听此言,方知是他用心为之的小手腕,不由心悦诚服,起家作了一个揖:“多谢哥哥教诲。若非哥哥如许说,我至今还是个胡涂人呢!”
“那又不知是多么样的可儿儿了。”那小厮听了,满脸都是悠然神驰之色,很久,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尽是不着名的遗憾。
捧砚听他如许言语,似有故事,忙问是何启事。那小厮低头叹道:“罢了,事到现在,我也很不必瞒哥哥,我老子娘都是主子身边当差久了的,二三十年的白叟了,虽说不过奴婢之流,于老爷太太跟前夙来另有几分面子,是以我原是跟着二爷的。我们二爷性子好,待人以宽,于我们非常放纵的。我自夸也不比旁人更猖獗,何故老爷单单提出我去?倒挨了我老子一顿好打。本日得了哥哥这话,我才是明白了。”
“为哥哥这番话,合当吃一钟儿。”那小厮如许说着,公然重又出去叫人烫酒。不一时,先时那当槽儿的公然用湿布巾子两手包着一瓶酒奉上来,启开看时,倒是一瓶黄酒。捧砚取出两枚大钱打发了那人下去,自提了壶给二人斟上,口里笑道:“我们爷不爱这黄酒,顺带着我们也少见这个。上一回吃他还是前年的春季,老太太叫办宴席,大师赏菊吃蟹。春季螃蟹最肥,恰是好吃的时候,用黄酒配了恰好。固然我们爷因上学不得去,厨下也送了半屉蒸好的肥蟹来。我们爷欢畅,又叫人去厨房要了烫得热热的黄酒,在房里配着吃了两个,剩下的不吃了,又怕放着一夜白白放坏了,就散与房里服侍的姐姐和我们吃。那日恰好是我当值,便得了这个口福。”
“明白了,才不致行差踏错。我们做人家主子的,存亡不过系于主子嘴里的一句话。我们死了,官府也不究查的。主子看着不好了,撵了出去,总比丢了小命儿来的好。”捧砚嘴里宽解着他,内心却想,这倒和本身家一样,嫡出的爷们不要的人,才轮到庶出的爷们使。面儿上说着一体对待,又何尝真一体对待过呢!就说他们环哥儿,多么神异,自小就出众,论行事说话,论读书识字,论见地通透,向来样样儿只要比宝玉高的,没有比宝玉低的,只因沾了一个庶字儿,老爷还好,太太也还罢了――毕竟不是亲娘――一贯就不在老太太的眼睛里。
“我们府里四位女人,”捧砚伸出右手,大拇指曲折,比了个四,续道:“元女人是我们太太生的,打小儿养在老太太跟前,端庄金尊玉贵的王谢闺秀,现在入了宫,奉养天家朱紫去了,不消说她。迎女人呢,是我们老爷的远亲兄长大老爷的小老婆生的,传闻生母在时非常聪明得宠的,她生母没了,大太太不肯意养她,就送了老太太跟前去养。老太太有了春秋,老年人,倒情愿屋子里热烈些,就养了她。也不知如何着,她倒性子温馨,不随她老爷,也不随她生母,嘴拙口笨得很。元女人走了,按说她就是姊妹里最大的,合该束缚着弟妹,不叫作反,可偏生她又是个最没主张的,我们背后里,都说她是个‘软面团’,”捧砚没说完,口干舌燥,停下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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