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页/共3页]
次日一早,贾环穿戴了去外书房见贾政,不巧贾政宿醉未起,只打发了丫头出来发言,又去贾母、王夫人处磕过甚,贾母正梳头呢――白叟家觉浅,宝黛两个还都睡着――可贵问了他两句话,王夫人却没话,如此还是回房读书。
因又问他:“这是要到那里去?”
他年纪小,又是庶出,贾雨村心高气傲,并不看他在眼里,常日里只捧着宝玉罢了,反而叫贾环把他看了个清楚。贾环鄙其品德,却也承认其才学――到底是两榜进士,品德不说,聪明才调是尽有的。
一起提着灯进了贾母的院子,鹦哥给她打起帘子,先笑道:“巧了,女人还没歇下,”悄声笑道,“袭人刚来过,你又来,”回身喊道,“女人,霁月姐姐来看女人。”霁月笑向她道:“你现在也好了,老太太是叫的你服侍林女人?真真安妥。”说话间黛玉亲迎出来,见是一个身量纤长的姣美丫头,青缎掐牙背心,绛红绫裙,打扮得面子洁净,与先前见过的袭人比拟,又是另一样风采。这丫头见了她出来,立即脸上堆笑,柔声道:“外边儿冷,女人如何出来了,是我来得不巧,扰了女人了。”
这日贾政休沐,还是命人提了贾环来,查抄半日,指导了他几处不敷,心下对劲,暗想,便是宗子贾珠在这个年纪,也一定有这份毅力,一时伤感,一时欣喜,是以可贵和缓了口气,向他道:“如此已是不错了,只是还要尽力!别觉得如许便可骄傲,须知学无尽头的事理。”
他现在没了先生,课业只得临时搁置,贾政故意再寻一名不逊郭举人的先生来,何如一时孔殷之间竟不成得,只得暂罢,因命他本身勤奋,恐他懒惰,少不得不时抽查。幸而贾环勤恳,倒也未闻训言。
此时,贾环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同窗,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
贾环睁大了眼转头看宝玉,耳听得贾母说道:“又胡说!她安闲扬州长大,你那里能见过她。”宝玉就笑道:“虽是未见过,然我感觉面善,现在只作远别相逢,未为不成。”黛玉一旁听了,不由心中大起知己之感。贾母更是喜好道:“好,好,如此更相敦睦了。”
贾环拂一拂袖袖,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笑道:“见过姐姐。我那些丫头们笨的很,没个聪明人,是以打发她们归去了。”
黛玉便说“不碍事”,因看向鹦哥,鹦哥会心,先容道“这是环哥身边的霁月姐姐”,黛玉便知她是表弟贾环的大丫头,因问“甚么事”,霁月便将来意转告,翻开红布罩着的划子笑道:“我们阿谁哥儿惯会弄这些个,我们屋里有的是,赶着清算都来不及,女人收了这个,反是我们的福分呢!”她说得滑稽风趣,黛玉不由笑了,两颊暴露小小的酒涡,因而移步上前,就着灯火一看,倒是非常的精美小巧,显见得非常用心,忙命鹦哥收下,又留霁月吃茶。霁月非常不肯,只道:“女人旅途劳累,数月驰驱,想是累得很了,按理我不该来,还请女人早些睡下,保重贵体。”是以去了。贾环还未睡,听她如此这般的回了,方才歇下。
再说黛玉,她丧母抛父,初至外祖家,本是心中惶惑,凄磨难言,每至夜间,常常暗中饮泣至泪湿枕巾,鹦哥每日里叠被,便与她偷偷拿去洗了――幸而得贾母珍惜,邢、王二夫人慈爱,白日里只与姊妹嫂子们伴着读书做针线,又有宝玉知心解意,垂垂排解了伤怀。
世人慌乱间,贾环仗着人小矫捷,抢先钻出来拿了那玉来看。他一向晓得这是宝玉的“伴生宝玉”,之前也见过,并不觉得意,倒是头一次细心打量这东西,翻覆着看了一回,耳听得宝玉说“这不是个好东西”,也感觉不详。不及细想,见贾母找来,便交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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