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绸缪[第1页/共3页]
杨小巧道:“不置可否。”她递上一支箭,“梁孟甫那故乡伙在母上面前大放厥词,把三纲五常、男尊女卑都搬了出来。母上也只说了句‘爱卿言之有理’,想必她心中定然愤怒,哑忍不发罢了。”
杨小巧低头说了声“是”,却听刘南图说道,“小巧,你可曾真正明白你母上的心机?”
刘南图的一箭正脱靶心,转头看着杨小巧:“你母上如何说?”
杨小巧双唇微启,悄悄吐出四个字:“我不甘心。”
刘南图道:“杨琼,是欧阳长雄的儿子,你母上怎会舍得杀他?当年的乌台之乱,灭了多少高门,杀了多少高官,杨琼还不是安然出宫,在擎云山清闲安闲?小巧,你母上花了多少心机,赔了多少性命来庇护杨琼,你莫非一点都看不出来?”
刘南图的脸上并没有忧色,只是淡淡道:“箭法乃我刘氏一族家传绝技。小巧,你且来尝尝。”说罢,将手中的弓递给了杨小巧。
杨小巧一怔,刘南图却逼视着她:“莫非你动了心?”
杨小巧道:“父君,儿臣确切有些想不明白。儿臣自受封岷王以来,已逾五年,为何母上迟迟不肯册封儿臣为东宫?儿臣这几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夙兴夜寐,未曾有半晌的松弛。开三堂六府,帮手母上,事事经心,并无不对。杨琼当年哪有儿臣的半分用心?为甚么母上老是包庇杨琼,却未曾看到女儿的好处?”
杨小巧却脱口而出:“碧秋对我忠心耿耿,并且贰心机周到,是不成多得的人才。”
刘南图将手中的弓一抛,徐行走到案几旁,拿起一块汗巾擦拭着身上的汗:“你母上现在对太后和我都存着十二分的戒心,她想把刘氏一族连根拔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脸上垂垂有了阴仄的神情,“你母上曾经同我打趣道,如果要将皇位传于你,便要我先她而死,她才放心。”
刘南图放动手中的汗巾,本身倒了一杯热茶,渐渐撮饮着:“小巧想如何脱手?”
刘南图只是一笑:“固然只是一句戏言,足以叫人寒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二十年伉俪,亦不过尔尔。”他安静地看着女儿,“你底子未曾领教过你母亲的狠心和绝情。帝心如铁,本就是孤家寡人,又何来密意厚义?小巧,向来开弓没有转头箭,你若输了,不但本身骸骨无存,就连你父君,另有你皇祖母,包含刘氏一族,无一能幸免。”
杨小巧笑道:“怎会?父君忒多心了。”
刘南图却仍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父君只是担忧,你同你母上一样,对一个男人一往情深,到头来却害了本身。”
刘南图缓缓点头:“小巧,你要做甚么,父君都不会禁止你,就算你要纳梁孟甫的长孙做侧君,我也不会有贰言。但是,大业未成,不成沉湎男欢女爱,你可明白?”
杨小巧来到康乾殿时,大院君刘南图正在偏殿射箭。杨小巧晓得父亲的爱好,便屏退了一干宫人,亲身捧着箭篓,恭恭敬敬站在刘南图的身侧。
杨小巧的脸上有些难堪:“父君如何晓得的?儿臣只是气气那老匹夫罢了,并非至心要封他孙子做侧君。”
杨小巧颇不觉得然:“除了杨琼,欧阳氏再无先人,有甚么可顾及的?”
刘南图道:“沈眉不成信,沈碧秋更不成信。沈眉原是欧阳长雄的亲信,最后却卖主求荣,他的儿子想必也不会是甚么光亮磊落的人物。”
杨小巧的裙裾逶迤,行动非常不便,但是不敢不从,只能取了一支箭,拉开弓,却失了准头,射在了靶心以外。她很有些不安地看着刘南图,幸亏并没有从父亲的脸上看出甚么情感。
刘南图哂笑:“君无戏言。你身为岷王,更要一言九鼎。如此亦好,梁孟甫身为三朝老臣,在朝堂上举足轻重,他若能站在你一边,倒是多了几分胜算。你要好好待那位梁公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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