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城考琴[第1页/共5页]

那黄脸麻子中年男人这才报导:“下一名，龚州卓郡白县刀月痕上前试琴！”本来刀月痕虽入籍希声书院，魏伍卒因为其所携古琴“鬼见愁”，并未将他列入名册当中，便是为防今后生变。是以希声书院名册被充公后，刀月痕仍能像其他各地考生一样，插手官学测验，并一起从县学升入州学，终究来到太乐府考琴大典上。

琴音虽降落柔吟，却如贯穿耳脑，空空嗡嗡。中间一桌上，一人起家，伸脚踢开长凳，快步走去那黑衣男人身前，“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抬脚架在长凳上，大声道:“你此人烦不烦？这里是用饭处所，叫你这一阵乱弹，害得老子我喝酒的兴趣都没了！”

哪知此人并不承情，挥手推开伴计道:“你不晓得我张进初是甚么人么？天子脚下又如何？就没公理了么？我本日就要煞煞这个乡间人的威风！”举起茶壶就要朝琴上浇去。

那白胡子老头猛吃了一惊，同其他世人一起朝太乐府大殿中间看去。

伴计早在一旁瞥见，见此景象，当即上去禁止道:“这位大爷，切莫脱手！这里但是天子脚下，惹来官兵，大师相互都要费事。我这就请他出去！”

中间客人瞥见，都小声怪道:“此人不知好歹，别人救了他，他连一个谢字都不说。”

这时，白起俄然偏头俯下若触琴面，右手大拇指连托四下，前两次快而后两次慢，接着连环十六声琴音渐叠，最后四声陡变缓沉，仿佛无穷愁思涌上心头。在闻者心中，铺呈一副画卷:一名琴师，度量古琴，步入林中，昂首瞥见片片落叶，耳入耳闻瑟瑟秋风。

那黄脸麻子中年男人又叫道:“下一名，焱州风邪郡淄县考生白起上前试琴！”

待到余音将尽，俄然飒飒之音连缀叠起，如风送远，散荡开去。接着小指又一勾，再一阵飒飒之音弥散，扩大荡开。四下闻者仿佛逼真瞥见一只羽燕飞入树林，伴随树叶摩挲之声。

俄然，中间陪立数位见证琴师中走出一人，身穿黄衣，头戴青色四方安定巾，恰是先前堆栈中那人。

蓦地一只大手伸来，抓住他手腕道:“且慢！”

就见上面考生中起立一人，刚正面孔，三十出头，一字横须，二目明朗，小步走至前面古琴旁，盘坐于蒲团之上，伸手定音校准。

刀月痕考琴期近，不再多想，宁放心神，弹起一曲“放鹤别驾”来。

此人弹的一首《皂海深宫》，举手投足之间端庄沉稳，扣拨琴弦稳如泰山，音色纯粹不杂，如探深谷，如入深渊，恢弘及远。

临到扫尾处，刀月痕四指齐拍琴面之上，收回一声糙涩之音。便这一声糙涩之音，仿佛刹时点醒世人，若闻府宅当中，有瓦罐摔破之声传出来，神意立现。

上面红色虎头面具圣帝见了，开口大声道:“你当太乐府是甚么处所？如此轻浮打扮，我看你也不必考了！”

琴音及此，刀月痕双手同作，时而左手揉弦，时而右手挑音，硬是拟出横笛之浊音洞律。

北面，五位圣帝顺次评道:“希珍”、“绝音”、“希珍”、“绝音”、“绝音”。黄脸麻子中年男人听了，报导:“考生刀月痕，绝音中位！”刀月痕回身下去，心道:“按此能封为琴师品级中‘少帝’了，总算实现昔日夙愿！”

他走到古琴旁，正坐蒲团之上，仿佛名家风采，这也是在希声书院那三年中磨练养成，现在终究得脱凡形，始见一身刚正之气。

那白胡子老头腾空虚画一阵，忽地大声道:“这回都看清楚了！‘奔雷闹海’！”

再操琴声娇柔，略转柔媚，乐律当中仿佛送来阵阵桃花飘香。刀月痕一二拨挑，三四揉放，令人不由设想少女端立树下，伸手等候花瓣飘零，一片两片，游浪荡荡。这一段中，暗含了四师兄曲乘风琴技中绝学“旷山离魅”的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