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占巢[第2页/共4页]

“一一……”苏太私有些劝人有力，“十来年的交谊，你怎会如此计算，把安良打成忘恩负义之辈？他读了多少书，岂能做出如许的事情？圣贤书又岂有白读的？只是搭把手帮一帮的事儿，瞧瞧你都想成甚么模样了？你安晓得，没有需着别人帮手的一日。”

陶小祝拍胸脯应下，却还惦记三蜜斯那事，扒着这位爷不准走，拉了到交椅上坐下斟茶吃，“我没猜错，您应当是沈家新聘的管家，往前没瞧见过您。既来了，就多坐会儿，歇了脚再走。你家三蜜斯，如何就瞧上了那周安良？”

苏太公清了清嗓子，大有不安闲的神情在脸上。眼角嘴角的褶子下拉着，一肚子话压在唇边不肯说的模样。他直着步子往前走，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苏一忙扶住他，“爷爷慢些，细心脚下。”

苏一抬手按住一向跳的右眼皮，感觉这事儿不该下怕这眼皮也难消停，只好偷了陶小祝一眼后给应下了。待送走了小白，她又返来拽陶小祝的衣角儿，“师父原不让我接活儿，怕我技术拙坏了铺子的名声。这一遭不是我要做，是那侍卫逼得我，你在师父面前给我做个见证。师哥，求你了。”

苏一忙摆手，连称不成，“我从没做过物件儿，一向是铺子里打杂的。虽跟着徒弟学了些技术，但还未出师，只能本身暗下里把玩。平常来客都是找师父和师哥的，你让我做，我也不知从何做起。倘或做得不好，你再来抉剔，我如何自处？我和师哥不一样，你饶了我罢。”

周大娘拉了苏一的手，好声好气恳求，“白日儿里太公就跟我说了，说你不依这事儿。大娘这辈子没求过你一一甚么，你这回就看在大娘隔三差五给你和太公做些吃食的份儿上，把正堂借给安良住几日，可好？大娘给你立个字据，最多不过一月，必然还叫安良搬出来，把处所还给太公。”

树梢黄叶落了尽，街面上刮风，卷下落叶儿从街南吹到街北，目睹再不几日就要入冬。

晌中午分现了暖阳，这差事方才好过一些。又可得去铺子里，里头笼着暖炉甚是和缓。吃了午餐再能歇会儿晌，是一天里最舒畅的时候。

陶小祝干吞了吞口水，不肯依这话，“多少说些！”

“我就是需着人帮手，也不需他周安良！”苏一搁下碗，清算了去洗，“我就一句，这事儿没得筹议。周大娘如果因着这个与我们生分，那我也不觉可惜。三间偏屋与他们住了那么些年，原就不该提出还要正堂的话。这是甚么心机？鸠占鹊巢，三五日也不可！”

陶小祝接将下来，苏一也伸了头去瞧，但瞧那上头写的各式金饰，从珠钗头面儿到璎珞耳珰戒环镯子，样样齐备，倒像是嫁奁票据，便随口问了句：“这位爷家里是有丧事吧？”

这位爷摊手，“你也瞧出我是新聘的管家，如何晓得这此中的盘曲？”

这管家站起家来，抬手亮出食指，在陶小祝鼻子上虚点了几下，“晓得很多，并无功德儿。”说罢背手去了，袖子在身后打着挺儿。

早晨到了家，也不需再从苏太公那边扒听事情，这会儿婚期的事儿她算是早晓得的。围在桌前用饭，说些其他家常，但不提周安良和沈三蜜斯的事儿。

她又说：“罢了，明儿我跟你哥哥说，就把他那间拾掇出来，拼集着用罢了。想那三蜜斯瞧上的是你哥哥的人才，应不管帐较这些才是。我们是想保全她面子，可也耐不住别人没这颗善心，到时解释给她，她应明白的。”

苏家西边儿这三间偏屋，中间做了周家的灶房，南边儿大点儿的是周安良住着，北边儿小一些的是周放心和周大娘住。周放心半截身子盖在被子里绣荷包，瞧见周大娘耷着脸出去，搁下针线在被子上，问周大娘，“苏一找娘说了甚么？”